第三医姑不知是否看出我的疑惑,为我做了解释:“打他的应该是花拳绣腿,武艺不到家又顾念情分没有下死手。真要是行家打人,就算是家巧的身体再好,也会被人打废的。”
“顾念情分”,说的好有内涵啊。王妃兄弟是顾念他家与陈留王府的情分,还是顾念他和家巧的情分?我自认为我没有招惹陈留王妃,从我被抬进陈留王府我从未见过她,也没和她有什么冲突。不是我推卸责任,有关我的一切都是陈留王决定的。她有什么不爽不对着陈留王,对着我是不是过分了?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让我不高兴的还在后头。檀姑姑出去一圈没有喊来东京府的人,却是叫来了东角楼的主家,也就是那位宗室。皇家和平民百姓家一样,也是排辈分的,这位宗室的辈分在皇家应该比较高一些,以至于他见到我时点头即算是见礼了,我这边檀姑姑在旁边还特意解释了声“翁主身体不好”,请他不要见怪。意思是若不是我病了,我还要向他行礼。我咋这么不习惯呢。若是陈留王在,是不是也要向这位宗室行礼?之后我得问问这个问题。宗室没有开口,和檀姑姑对视后由檀姑姑先开口劝说:“翁主,大过年的,见官不吉利,叔……叔公说都是自己人,还是自己家解决的好。”
“见官不吉利”,啊哈哈哈,这话出自贫民百姓之口或许还会有人信,出自檀姑姑口中,我听后都想笑。我想问她“陈留王是不是官?”
她见了十几年,可曾不吉利?转眼看到一旁坐着的宗室眼光向下看面无表情,我的心也跟着泄气了。他跟着檀姑姑过来,必定是要平息事端的,无论如何不会让事情捅到东京府那里。想想也是,他一个开酒楼的,遇到打架斗殴的事太多了,若人人都去叫东京府,他的酒楼还开不开?咋开?他就是皇家宗室也不想天天和东京府的人打交道,和东京府的人天天见面是真真的晦气!他是做开门做生意的,进店的都是客,和气生财,他为了他店的名声也不会同意我闹到东京府去。檀姑姑继续说:“您知的,家巧来咱府之前是冯家的奴儿,虽说他如今是咱漪岚阁的人,翁主心疼他我们都知。可……冯家毕竟是他的旧主,冯家舅爷打他……他没还手就是这个理。”
“朝廷有律法,主人打死奴儿不犯法的。”
宗室面无表情的加上一句,告诉我叫东京府也没用的事实。事实归事实,听在我耳朵里特别的刺耳,感觉他是在拉偏架,轻视我。我也不急不燥的问:“打自己的奴儿不犯法,打别人的奴儿也不犯法?那好,檀姑姑你去给我打东角楼的下人。”
檀姑姑清楚我不爽,抱怨的喊一声:“叔公!”
责备的意思明显。宗室有些年纪,开店这么多年也是老油条,见风使舵是好手。见我态度强硬换上一副笑脸,“翁主误解小老儿的意思了。翁主是王府的人,冯家小子是府里的舅爷,舅爷天大,舅爷不要说打客(女婿)家的奴儿,就是打上客家的门,都是官的。没人管的。”
檀姑姑附和的点头,认同他说的是事实。这一点我也是听说过的。自从见识了杨家打砸张太师府,我认清梁城人观念里把娘家人捧的有多高,真是空前绝后的。娘家人里的舅爷更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权力大的很,想啥时候去姐夫妹夫家找事啥时候去。檀姑姑又添一把柴,“您要不问问家巧的意思,看他想不想追究冯舅爷。”
问他啥?他都挨打不还手不求助了,问他不是白问嘛。在家巧的心里,陈留王妃始终是他的主人,他不过是摄于压迫暂时待在漪岚阁,一旦等时机成熟了,他还是要回到王妃身边的,这一点我清楚檀姑姑也清楚。檀姑姑这样问,无非是想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偏不!息事宁人会让我生气,认为受陈留王妃的气不能还手。以前我不入陈留王府不说了,如今我被困在王府,我再忍气吞声,我以后的日子会很苦。我和冯家无冤无仇,与陈留王妃也是为未谋面,冯家人因我得了陈留王的欢喜而迁怒于我,为啥不想想陈留王和王妃才是一家人,受伤害的人是我!我不管冯舅爷打家巧有没有警告我的意思,我都要把这笔帐算在陈留王妃的头上。她和陈留王是夫妻,她不去管教自己的丈夫,不把帐算在丈夫头上,致使自己的娘家人骚扰我,我就是该她的撒气筒?任由她欺负?拉倒吧,我才不会逆来顺受!“不告官也可以,让他拿五千两银子来。立马要,不见钱我还要报官。”
五千两,不是小数字。我清楚那些京城纨绔,别看他们穿的人五人六,腰里可是没几个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