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安歌的思路开始想下去。
哪怕我明知道，她的那个想法离奇到了极点，但我依旧没有放弃。万一呢？
就是这个万一，充斥着我整个脑海。
假设，安歌之前从甲方那里拿到的佣金，是甲方跟她合伙人给她下的套，那么，后续背负上巨额违约金，也就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坑害安歌？
因为她的家境？
这般想着，我把这个疑惑抛给了安歌。
“或许会有这方面的原因，或许，他们一早就想到我能找到新的合作方，以此图谋更多的东西。”安歌声音出现了一抹慌乱，“顾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宏峰与他们合作，结果注定不会好。”
“应该不能吧......就算不会好，我也可以及时止损。”
“新能源产业，需要投入的资本特别多，而且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到时候他们直接来一句失误，就会解决很多问题。”
“你的意思是，这才是他们想要来唐山的真正目的，只为了看我有多少钱，够这帮人坑骗？”
“你知道我的，遇见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会去想最恶劣的那种可能。”
“好吧，我知道了。”
应了一声，我勉强对安歌笑道：“你也知道我，天生的乐天派。这样吧，等我去郑州的时候，会带上专业的评估团队，双方谁都别坑谁。”
“只能这样了。”
“嗯，你回家好好休息，别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儿了。”
“好。”
说完，安歌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这一刻，我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心脏，再度提起。
因为我觉着，她说的那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安歌的合作伙伴，早不坑她晚不坑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跑路？难道是求爱未果，就什么都不顾及了吗？
还有就是，甲方公司为什么要坚持来唐山，实地考察宏峰的资本？按理说，这种合作，都是我们这边先行支付酬劳的，换句话说，如此合作，有钱赚就好，为什么一定要来评估合作方的资本？
担心我们没法展开后续合作，还是估算可以从我这里坑骗走多少金钱？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后者。
假如真是这样，那我之前想的那些，就都要被推翻了。
我不能看着这一幕发生，但我终究只是自己一个人，这个时候，我该跟人去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林家澎？
他跟我一样，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业务，再者他刚刚复工，正忙着与顾晨明争暗斗，我跟他说这些，无异于给他新增多余的负担。
白文洁？
她确实是我这边的人，敲定合作的细节她也全部清除，可是说老实话，我还不够信任她，天知道她现在究竟跟顾海棠他们还有没有联络。
于是，我终于发现，这家偌大的公司里，唯一能够毫无顾忌谈论事情的对象，有且只有一个钱朵朵！
可她已经搬出了我的家，何况我们昨天还闹得很不愉快，即便我对她示弱，好言相商过，这丫头依旧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仿佛我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我是了解她的，我不会认为，仅仅过了一天，她就能回到原来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面对我。
但，
我必须要去找她商量，不是吗？
晃了晃头，在公司的利益面前，我决定让自己的这张热脸，再去贴她一次！
许是刚刚上班，钱朵朵办公室的门还关着，路过她部门同事的时候，那些人也只是跟我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区别于公司里其它员工面对我时的样子。
有什么样的老大，就会有什么样的职员，由此不难看出，钱朵朵带人确实有一定手腕。
“咚咚咚。”
我轻敲了三下门，随后便待在门前没动，因为我担心钱朵朵听见我的声音，不让我进去。
可谁知，随后门内传出的声音，却让我面色一窘。
“顾董，整个公司都是您的，您想来我办公室，又何必敲门多此一举呢？”
“呃......”
我赶忙推门而入，合上门后，对钱朵朵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手底下的人，敲门之后都会问我在不在。”
“......别人也可能这样啊，比方说白文洁。”
“白姐从来都是事先给我办公室打电话，确定我在后，才会过来。”
“那......”
“顾董，别忘了，同样的事情，你昨天下午就做过一次！同样的亏，我从来不会吃第二次。”
“好吧。”
颓然一笑，我放弃再说些其它揶揄的话了，钱朵朵能跟我说这么多，也已经比昨天好了不少，做人应该知足。
我刻意装作没有看出她眼中的厌烦，讪笑着，坐到她的对面，“朵朵......”
“顾董，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希望您称呼我的职位。”钱朵朵抬头，瞥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更何况，咱们之间也没这么熟不是？”
‘报复’
确切的说，是‘记仇’。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这些就跟她争论，否则这丫头决定会找理由让我离开办公室的，“钱总监，有些公司上的事情，我需要跟你商量商量。”
“顾董，公司都是您的，我也只不过是个公关部的总监，有什么决策上的事情，您该去找那些总经理，副总经理吧？”
“不，就是关于公司的公关！”
“哦？”钱朵朵笑了，很灿烂，“那您这样也不符合流程，白副总是分管公关部的，您有什么问题，应该找她去商量，然后由她转述，我来执行，这才符合公司的规矩。”
“钱朵朵，你过分了昂。”我故作不满的说道：“咱们来谁跟谁啊，再者说了，你也是公司高管，我直接找你说，有什么不行的？”
“呵，这个时候觉着我过分了？这不都是你昨天告诉过我的话？我只不过是按着您的指示来做，有什么错误？”
她就这样的看着我，很平和，眼眸中的陌生，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