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的声音已经变形。
她嘶吼着，说出那番足够让我动容的话。
我有些挣扎。
如果让她说了出来，我该怎么办？是同意，还是拒绝？前者，是因为感动还是爱？而后者，绝对会伤害到此刻脆弱异常的她。
我不是圣人，对于其它的一些事情，也不会优柔寡断。
唯独关于感情，在我与安歌的失败例子摆在眼前的当下，我拿不定主意。我承认自己需要一个女人陪伴，填补我心中的情感空虚。
可这个女人，会是王梓吗？
我们之间实在是太过熟悉，毫不夸张的讲，我们有见过对方，最脆弱也是最不堪的一面。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任何人都无法估计。
加上，我们都有受过爱情的伤。
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那种滋味，没人比我们还要了解。
如果我们很冲动的走到一起，抱团取暖；那么，当未来某天，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察觉到了不合适，感觉厌倦的时候，会不会给那个人带来伤害？
这些问题，都值得我去考虑，因为我是个男人，在这种时刻，应该理智。
只是......王梓并没有给我理智的机会。
面对这样的她，我只能轻轻吁出一口气，苦笑着说：“你说吧，我听着。”
“顾灿，我知道你有顾虑，也担心，我是因为崩溃，才做出的这个决定......我承认，自己确实很崩溃，但，家庭的负担，我是能够承担的。
咱们总共认识了723天，一起共事过，一起玩闹过，由此发展成了无话不说的异性好友，在你心里，你愿意把我当做哥们儿，可是，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感受？”
她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自嘲说：“你根本就没了解过我的想法，因为你的心里，全是安歌。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我才把所有的话，都藏在肚子里。”
“老王。”
我艰难的张了张嘴，试图缓解此刻越发不受控制的场景，“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我做够了，也忍够了！”王梓很是激动的说道：“现在你的身边没有任何女人，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次？顾灿，我喜欢你，老早之前就喜欢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
我有些迟疑，没有言语。
“当初，我之所以跟贺宇在一起，是为了让她放心，你一味的给我介绍他，肯定有安歌的意思吧？”
曾经，我跟贺宇还算朋友，在一次聚会中，贺宇找我问过王梓的情况，当时安歌也在。她说，王梓一人单着在这座城市打拼，挺不容易的，不如让他们接触接触看，我这才做了一次媒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王梓一早就清楚，更没有想过，那次的做媒会让她受到伤害。
“你可以拒绝的......”
“我有的选吗？”王梓呵呵一笑，道：“如果我拒绝，安歌肯定会觉得我对你有意，那样的话，我还能接触到你吗？顾灿，那个时候，我的感情让我喜欢上了你，我的原则让我不能对你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意思......扪心自问，这点我做的很好。
现在，我觉着自己的机会来了，我了解你，也懂你，更喜欢你。等我从巴黎回来，把家里欠下的债还清，咱们就在一起，只为我们自己活着，行吗？”
终究还是来了。
我们能在一起吗？
我很犹豫，举棋不定中，我只能这样给她回答，“老王，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冲动，还是再等等吧，好吗？”
“等？当然可以。我已经等了六百多天了，不在乎再等多久，只是顾灿，你能给我个肯定的答复么。只需要一个承诺就好。”
“我...”
沉默片刻，我终于狠下心，开口对王梓说道：“对不起，我还没办法给你这个承诺，这一切真的很突然，就像你说的，咱们之间都很了解对方，难道这就代表合适了吗？我不确定......而且，我们都回归到单身不久，时至今日，我都没能忘记上一段感情。
安歌这个名字，无论是谁，只要跟我提及到她，我的心就会疼，五年的情感，我真的放不下。如果我现在接受了你，老王你觉得，这对你来说，公平吗？”
“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我有自信让你忘记她。”
“可是我没有。”
我未来肯定会有新的对象，毕竟，安歌就要结婚了，我不可能再为了她，持守一些东西。可，这个未来还有多久到，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爱情，在我看来是长久纯粹的，而不应该是感激冲动的。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等。”
“值得吗？为了我这种男人？”
“顾灿，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梓刚刚平缓下不久的语气，再度激动，“你他妈也不过二十多岁，未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那个姑娘不爱你了，会有别的姑娘爱你；难道，仅仅因为一场错误的感情，你就开始怀疑自己吗？
在我看来，这才是最大的不值得。顾灿，你是个男人，一次情感经历，是不能够击垮你的，即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要让你清楚这点。”
“谢谢，我知道......我正在调解，等我缓过来就好了。”
“我愿意等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这是我身为女人的特权。”
真的是特权吗？
为什么王梓在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的祈求意味很重。
“你让我想想，中吗？”
我还是不能给她承诺，又担心她心灰意冷。
“心仪的球鞋没有了，就去旁边的店买一件衣服；经常去的面馆停业了，就去别家吃一碗好吃的米粉......喜欢的人离开了，就好好工作赚更多的钱。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自己开心，也有无数条大路可以通向罗马。人会成长，曾经沉迷的东西，有朝一日都会沦为可有可无的消遣。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包括那个已经不爱你的人。
顾灿，就让我代替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