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好整以暇的看着薛晓曼指着外边的手指,淡道:“那便报官吧!”
闻言,薛晓曼面色瞬息间煞白煞白,宛如见到了鬼魅一般,双眸布满了惊恐之意。
“之前老太太不是说了,要报官吗?那便报吧!”素心淡淡说道:“顺道也将为薛娘子诊脉的郎中抓起来,最好是严刑拷打,问一问他,是谭家哪位娘子用银子收买他,让他隐瞒所有人。”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当然除了薛晓曼与顾心瑶之外。
“究竟是怎么回事?”谭家老太太心中充斥着不解,问道。
谭锡元也急迫想知道此事,目光打量素心,又打量薛晓曼,反反复复。
实在看得薛晓曼心虚不已,便随口应付:“官人,婆母,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信一个外人吗?她便是故意这般说的,为的是给顾氏脱罪。”
顾心瑶冷哼一声,嗤笑:“薛氏你再三推辞,难道不是心虚吗?方才素心所言,便已将为你诊脉的郎中抓了起来,你若是再不承认,那便只好送去官府查办,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知晓你的狠毒,又再将谭家的声誉踩脚下,你说,谭家日后还有你容身之处吗?”
“顾心瑶你少恫吓我……”
“那便让郎中为你诊脉。”谭锡元冷静下来思索,便发现了好几处都很诡异。
若不是素心提醒他,他根本便不会仔细去回忆前两三个月的事。
他经常与友人外出游玩,有时几日都不着家,即便归家,那也是很晚了,怕扰了她母子两人,他便会书房就寝,偶尔会在主卧就寝,可都未碰过薛氏。
而这些几日也是在望春园就寝,没来得及与薛氏行夫妻之事。
“官人你也不信我?”薛晓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双眸含着泪光,我见犹怜。
“我信你,你让郎中诊脉,顺道调养好身子,来年再为我谭家延绵子嗣。”
谭家老太太:“儿所言极是,薛氏,我替你做主允了。”
她一想到经过此郎中调养身子,便能让薛晓曼再度添孙儿,她便满是欢喜了。
“不要,婆母,今日我真是伤心之时,缅怀死去的孩儿,我无心诊脉调养身子,改日再诊脉,可好?”真要是让旁的郎中诊脉,那她计划的一切便会败露于众人面前。
“伤心归伤心,可到底还是活着的人最要紧,还是诊脉吧!”谭家老太太苦口婆心劝说她。
“是啊,诊脉要紧,我嫡姐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顾心瑶冷眼看着薛晓曼心虚的神情,而谭家母子却丝毫未有察觉,不由暗中觉得讽刺。
紧接着,薛晓曼再次拒绝。
几次拒绝之后,老太太与谭锡元终于察觉不对劲。
谭锡元:“你这般推托,难道真如她们所言,你未有身孕?”
“怎么可能……”薛晓曼眼神闪烁。
“那便诊脉。”
谭锡元话落,门口候着的郎中,便缓缓迈入。
薛晓曼一看见郎中,当即惊慌失措,直呼不要过来。
顾心瑶与素心冷眼看着她这般。
谭家老太太恍然大悟,气得心口起伏连连。
谭锡元眼底布满了苦涩,“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要欺骗我?尤其你明知谭家最为看重子嗣,你为什么要用此为借口,来欺骗我们。”
素心:“若不是这般,又如何让你们母子二人狠下心,将顾娘子赶出去呢?”
“……”谭锡元沉默不语。
“行了,我一个外人不好留在此处,之前为薛氏诊脉的郎中,我已让人捆绑起来,谭家郎君若是再想不明白,那便亲自去问问吧!”
说完,素心便带着徐六,从永宁院离去。
“事情已水落石出,我已被洗去冤屈,我也如你们所意,我收拾行囊,离开谭家。”转身离去之时,顾心瑶步子又一顿:“若写了和离书,那便差人送去徐国公府吧!”
眼看顾心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谭锡元不假思索便追了上去。
从顾心瑶身侧越过,站到她跟前,拦下她去路。
“你我之间的约定还未完,你怎可一走了之?”
顾心瑶冷眼看着他,眼中无半分波澜:“之前是你点头让我走的,如今还提这个作甚?”
说完,她从他身侧绕过。
径自朝望春园走去。
谭锡元执意追了上去。
永宁院
谭家老太太双眸阴恻恻的看着薛晓曼。
而薛晓曼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谭锡元离去的门口。
“薛氏你可真是好样的,枉费我这么疼你们母子二人,还让我临老时颜面扫地。”
闻言,薛晓曼回神,触及她眼眸,不由颤巍巍,“婆母……”
“别喊我婆母,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待在永宁院自省,没我发话,不许再踏出半步。”谭家老太太拂袖怒喝。
“婆母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为谭家生下嫡子,是功臣……”
“倘若要不是看在鑫哥儿的份上,以你今日之事,我早便撵回娘家去。”谭家老太太一脸怒容,嘱咐身边的婆子,将永宁院锁了。
而谭满鑫便带到了她院住一段时日。
薛晓曼拍打木门,“开门!”
任由她歇斯底里大吼大叫,无人理会她。
狼狈不堪的她,只能依着木门而坐于地上。
“顾心瑶,我不会放过你的。”恶毒的眼神,嘴里喃喃自语。
……
望春园
行囊很快便收拾好了,顾心瑶带上谭满言,一道出了谭家。
而谭锡元紧追不舍,直至顾心瑶母子二人上了徐国公府的马车,他还追着。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一直观看着他们。
马车内
顾心瑶恼羞成怒:“他不嫌有损颜面,我都替他觉得害臊。”
素心悠悠说道:“他再这么跟下去,只怕也会对国公府声誉有损。”
马车外头华丽可是有彰显徐国公府的身份。
加之谭锡元这么一路有路人注目,马车一停到了国公府门口,那便立即引来旁人揣测。
思及诸多后,顾心瑶掀起帘子,“谭锡元你赶紧给我回谭家,不许再跟来。”
一向清闲惯了的谭锡元,未有像今日这般又累又渴,四肢都属于他一般,沉甸甸,但就是不愿停下。
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你不与我回去,我……我便要一直跟着。”
闻言,顾心瑶恼怒放下帘子,一心任由他就这么算了。
可走了不远,路人议论纷纷的嗓音传入了马车内。
“……”素心一直盯着顾心瑶看。
顾心瑶无奈为自己解释:“你也知道,我都已是驱赶他了,他不走,总不能还怪我吧!”
“……”你招惹的人,自己解决。
“我……”
最终在素心催促的眼神之下,顾心瑶终于受不了,让车夫停车,让谭锡元上来。
谭锡元双腿颤颤巍巍,浑身没劲,还是车夫仔细搀扶他上的马车。
到了车内。
他唇干的起皮,谭满言看不过去了,便递了他一杯茶。
谭锡元朝他笑了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忒不要脸问道:“还有吗?”
“有。”谭满言实诚回话。
双手捧着装水的壶,费了许多的劲,才递到谭锡元面前。
谭锡元一手取过,对着便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顾心瑶嫌弃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活该!”
让他别跟着,还要跟着,自找罪受。
过了一会儿。
谭锡元总算是缓过来,对着顾心瑶谄笑:“娘子你是要去大姨姐家多久?”
“……”
见她没搭理自己,谭锡元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出门之前,还未带上行囊,回头娘子你可得要给我银子,让我去买几身衣物。”
闻言,原本不打算理会他的顾心瑶,登时火冒三丈:“你脸皮还真是厚啊!我都已经不管你们家破事了,你还管我要银子?”
“大不了日后我将银子还给你。”
“……”
谭锡元还添了一句:“之前娘子为家中贴补的银子,我一并还给你。”
“好啊!”顾心瑶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往后靠去,俯视着他:“回头此事要与老太太说一声,看看老太太是不是给你银子,还是怒斥你这个不孝子。”
谭锡元为难笑道:“我不打算用家中的钱财还,我想法子挣钱,再还你……”
说着,在顾心瑶愠恼的眼神之下,他渐渐没了声。
“谭锡元,敢情你是耍我吗?”
“我不是……”谭锡元急忙无措解释。
“谭锡元,我与你没了夫妻情分,你速速写下和离书,从此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被人冤枉,以及他的不信,还有老太太的欺辱,诸多种种……
心里头升起了一股委屈,怨恨。
不知怎么了,居然还觉得眼前一片水雾。
思及眼前的人,不值得自己这般,顾心瑶深吸了口气,便将眼前的水雾逼了回去。
“……”素心眼观鼻鼻观心。
谭满言乖巧不出声,纯真的眼眸,来回在他们二人打量。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错了。”他明明知晓薛氏将家中田产与商铺变卖,他还是对她心软,而后,她又为躲避此事,又再假装有身孕,还栽赃到顾氏头上。
细数这些罪名,搁旁人家,早早便将其赶回娘家自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