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据水星通讯社1月14日发回的报道,从昶州军区上空飞往驻地,行至东部地区斯克罗岛屿附近坠毁的a-27飞机,机上人员全部遇难。而带有对话记录的飞行记录仪,俗称“黑匣子”至今尚未找到,目前正在加派警力寻找。
消息称,“侦查人员在检查事发现场的过程中,通过飞机残骸的损坏情况和位置、遗体形状、碎片拼凑,最后得到了一个线索,整架飞机失事的时候,全机舱里似乎只有一个能够打开并使用的降落伞,其余的都打不开且分散掉落在了森林里。而这个唯一能被打开的降落伞,在被卜奕抢夺并打开的同时,就瞬间爆/炸开来,因此,在残骸拼凑上,卜大法官的独孙卜奕,可以说是被炸得‘碎尸万段’,肢体最为不全……”
“……到最后,他都是最能抢的那个,”尹瀚洋不禁咋舌,“真是生命不息,抢夺不止,卜奕,就这么狗带了。”
“这个死法很有传统寓言故事的意味,善恶到头终有报,”于浩海道,“不过,你猜是谁动的手?”
“我觉得是……”尹瀚洋指了指天,“……吧?”
尹瀚洋的意思是统帅找人做的。于浩海和尹瀚洋之间没有秘密,自从于浩海告诉他,驻地的事是父亲联手统帅所为,尹瀚洋就习惯性往上面的人身上推测了,卜奕千不该、万不该,连小公主都敢查敢动,这是犯了统帅的忌讳。
于浩海没有说话,这桌上的别人可都抬起眼来看向于浩海,尹瀚洋不禁问道:“你们都看啥?老高!你想说什么就说!”
高鸿飞抿了抿唇,犹豫道:“部队里的兄弟们都、都猜是浩海做的……”
孙信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浩海派人调换了飞机里的降落伞,又搞坏了黑匣子,还制定了飞机爆.炸的时间和地理位置,就像他们亲眼看到了似的。”
“晕,卜奕走那天我一直跟我哥在一块儿啊!”尹瀚洋说,“我去找他们说说去!”
“你坐下,”于浩海道,“你要说跟我在一块儿,他们能连你一起算上。无所谓了,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痒,随便他们说去。艾哥今晚就要走了?”
“是,梁队也一起走,”尹瀚洋说,“哎,我觉得吧,梁队这人……我挺想跟他亲近亲近的,但他好像不爱搭理我,对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敌意,他对别人可不那样。”
于浩海笑道:“你回想下你为什么在学校时总挨打。”
“在学校的时候?”尹瀚洋回忆了一下,“那是他们喜欢的omega都他妈说喜欢我,然后他们就来打我……噢!”
尹瀚洋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艾兰,他才不招梁文君的待见。
另一边,梁文君和艾登从驻地的同事们那里打听清楚了卜奕飞机失事的原委,都觉得不像单纯的意外,卜正那边收到消息后就晕厥不起了,卜家乱成了一片,明面上,统帅派人调查,警方加派人手寻找,报纸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但都雷声大、雨点小,没有起到实际作用,甚至都没人到达昶州军区来调查,这让长年处理类似事件的梁文君和艾登都回过了味儿来。
梁文君接住了于浩海给他的担子,在警界职位三级跳,再回去,已经是威震一方的警长了,可他那边在统帅和于总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有些担心家里人的安全,卜奕这事更是让他紧张起来,连续几次打电话回去家里都没人接,父亲和两个弟弟也没及时回他短信,就有些着急了,这时,艾兰找到了他,吞吞吐吐地告诉他一件事:
“文君,我爸爸他们自作主张……把你家人都接到我家里去了。”
梁文君:“……”
“是这样的,”艾兰挠了挠后脑勺,“你和我哥出发去萍乡的时候,我哥就担心你一旦暴露,驻地那边可能会有人对你家人不利,然后他是告诉我父亲们派人保护你家人的安全,可是我爸爸他们老两口……最喜欢跟人聊天,家里热闹了,又听我哥说,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他们一高兴……就强行把你家人都接到我家里去住了,心想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艾登后来听说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跟梁文君开口,他了解梁文君的自尊心,在以前不论家里负担多重的时候,都不曾开口向他求助,这好不容易走出来决定和艾兰在一起,一旦康斯坦丁上将和海曼夫人这种行为让梁文君产生了有关“扶贫”的不好想象……艾登只得先跟艾兰说,嘱咐艾兰好好跟梁文君解释,和他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矬伤他的自尊心,也不要揭他的伤疤。
梁文君听到这里,竟忍不住笑了。
艾兰见他一笑,便放下心来,挽住他的胳膊:“你不介意啊?”
梁文君摇摇头:“不介意,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俩和你们的父亲……性格都很相似。”
都爱自说自话,都要自作主张,但都热情又坦率,令人无法拒绝。
“会不会让你家人麻烦……”
“不会啊!哎呀你不知道我爸爸他们退休在家以后多无聊!现在我们又都长大了,家里也没有小孩……哎,我们跟他们视频怎么样?这会儿就要有网络了。”艾兰低头摆弄着手机。
“视频啊,那等我一下。”
梁文君去洗了把脸,顺道又洗了个头发,把警服立正地穿上了,一会儿戴帽子,一会儿又把帽子摘了,一会儿把衬衫领子翻出来、一会儿又掖到里面去,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艾兰在一边看着都笑了,问道:“我干脆把欧阳亭叫来给你画个妆得了?”
“别闹,”梁文君说,“这要跟你爸正式见面呢。”
电话打了过去后,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康斯坦丁上将的大脸,他一见是梁文君,眉眼喜笑道:“小梁警官啊,你好啊!”
“您好!”梁文君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警队的礼。
康斯坦丁竟高兴地模仿他的手势,也给他回了一个,然后笑着说:“想你家人了吧,都在我们这儿了,你放心哈!”
“给您添麻烦了。”梁文君说。
“不麻烦不麻烦!”
画面一转,是海曼夫人抢过了手机,对梁文君说:“小梁,恭喜你啊,梁警长高升了!”
“不敢,”梁文君笑道,“海曼夫人您好,我这是……”
他想说是借着于浩海或是艾兰的光,才能一蹦三级跳,得到升职,可海曼夫人却说:“庭审现场我们都看了,真是别开生面,你单刀赴会不但能抓活的证人回来,还能准确找到吴求奀的尸体,真是一警界神探!我们艾兰没有看错人,这机会啊,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都很看好你!”
“谢谢,谢谢……”梁文君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海曼快人快语,心思通透,直接就把梁文君的顾虑给说开了。
画面在走动中,梁文君看到艾兰家的庭院还有花园,紧接着,是海曼夫人明朗的声音:“梁夫人,咱们儿子的电话!”
梁文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文君!”许忻正在饲弄着花草,接过电话后看到梁文君很是惊喜。
他絮絮叨叨地跟梁文君说了近况,康斯坦丁夫妇接到艾登的电话后心急火燎地把他们三口人都接来住了,几乎把他们的家当连带着他种的花花草草都搬来了这里,说是安保工作很好,这里很安全。梁书衡和梁新梅简直像少爷似的出去上学每天都有车接车送,他则每天在园中和海曼夫人聊天说话、种花还有钓鱼,他还特别跟他说了艾兰送给他们的兰花通过他的嫁接技术,长出了很多小兰花,一盆又一盆的,经过邻居指点,他才知道艾兰送的兰花原来特别名贵,嫁接出来的每一盆都价值不菲。
“爸爸现在可以种花养家了,”许忻笑着说,“这兰花原来那么值钱,我都不知道……艾兰在你身边吗?我很想看看他。”
梁文君把手机往边上一挪,艾兰趴在梁文君肩膀上,露出半张脸来,响亮地喊道:“爸爸!”
这一声把父子俩都给逗笑了。
漫长的电话打到手机都快没电了才完事,梁文君甚至看到了放学回家的两个弟弟,都和他们说上了话,这回心里是完全地踏实了,就像海曼夫人说的,康斯坦丁家的安保跟王室是同一级别的,有他们老两口的守护,梁文君可以放心地做自己的事了。
放下电话,梁文君把身后背着的艾兰抓到了前面来,抱在怀里,跟他额头抵着额头,很久不说话。他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即使心里再感激都只会用行动表达,两人亲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彼此,梁文君笑着问道:“还没过门呢,你先改口了?”
“这不就是一张纸的事吗?”艾兰瞬间像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梁文君。
梁文君低头一看,是最新季度民政局的婚姻申请表,特供给军人使用的,特事特办,当天就能申请下来。这上面不但艾兰着急地已经填好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甚至连他的领导于浩海,龙飞凤舞的签名,都早已经写了上去。
“就差你了。”艾兰从梁文君腿上下来,从抽屉里掏出笔和红色印油来,放到梁文君手里,眼巴巴地望着他。
梁文君先是看着这张纸懵了一分钟,紧接着忍不住笑了:“……你们部队不该叫angel,应该叫action,你和于少将都是行动派。”
“有部队叫action了,我们不能重名,”艾兰推着他的手,扒拉了一下他手心里的笔,“快写吧。”
像个逼良为娼的土匪恶霸似的,梁文君有种他要是不写,艾兰会立刻抽出鞭子打他的错觉。
“艾兰。”梁文君把笔和纸,一起放到了桌子上,转过身来看着他。
逼婚失败,艾兰立刻皱起了眉。
“我现在如果草率地写了,结成婚姻事实,那是一种不负责任。”梁文君说。
“我会对你负责的!”艾兰嚷道。
“艾兰,我比你大不少,我也……特别喜欢你,但是你太年轻了,”梁文君说,“年轻就有变数,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半年,这半年里你在驻地见到的alpha可能就是我了,可等我们分开,你跟着大部队走,将来,你会看到各种各样的alpha,你跟我分隔两地,慢慢地,你可能对我就不那么好奇了,而是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你的战友,或是别的军队的谁身上……那时,这一张纸,就是我拴着你了。”
“那你就拴着我呗!我知道我以前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你对我不信任了,那我以后保证……”
“你不用保证,”梁文君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你可以对任何人感到好奇,水星上的alpha那么多,你也才18岁,可以尽情地去看,去挑,但最后,你还是会觉得我最好,然后回到我的身边来,我有这个自信。”
艾兰望进梁文君黑色的眼眸里,只觉得他一如初见般令人怦然心动,便走过去伏到他的肩膀上:“我现在就觉得你最好了,是我想拴着你。”
梁文君笑道:“我是跑不了的,回去后就被忙碌的工作拴住了,和你哥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就好,”艾兰说,“还有,就是……我怕你憋死……”
“哈哈,”梁文君把艾兰揽进怀里,“等你两年还是等得起的,之前我都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打算了,有你已经是意外之喜。”
一朵小兰花,足以慰风尘,梁文君觉得自己已经别无所求了,眼前接过了于浩海给的担子,当上了警长,做好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事。
两人从房间出来,这一晚是欢送艾登和梁文君的宴席,艾登见艾兰努着嘴过来的,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艾兰是求婚失败了。
“哎你这真奇怪,”于浩海说,“不是希望他们成吗?”
“我很矛盾吧,”艾登说,“我当然希望他们成,只是觉得现在有些匆忙,艾兰不定性,太小了。”
“还是等等吧,”方倾刚到桌上没等于浩海过来,就先偷喝了一杯伏特加,此刻酒意上涌,也跟着说,“确实不定性,早结婚不是好事。”
“……你怎么得出这番结论的?”于浩海转头看向他,“你后悔了?”
“想吵架?”方倾反问道,“我随便说说,你往自己身上套什么?”
“来来来喝酒,”尹瀚洋连忙打岔,看梁文君坐稳了,便举起酒杯来,“大家先干一杯!庆贺我们刘副将提了军衔,多得一星,也感谢我们艾检和梁队此番劳动,大获全胜!”
“干杯!”
几人站起来举杯,喝光了手中的酒,艾兰问道:“哎,王子们跟老赛呢?”
“在里面吵架呢,”王俊说,“好像是驻地来电话了,说是赛威将军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然后两位王子都在听训,不知道是谁打来……”
“王俊,”尹瀚洋不禁出声提醒道,“殿下的事你不可以都说出来,明白吗?”
“我是跟你们说啊……”
“跟我们说,也得有保留,你是王妃,已经是凯文逊的人了,”尹瀚洋放下酒杯,轻声问他,“你假扮那谁的事,凯文逊没跟你发火吗?”
王俊:“没有啊。”
“嗯。”尹瀚洋放下心来。
“发火就削他,不怕。”索明月说。
尹瀚洋好笑道:“你给我停,我发现你们omega真是一条心,这么大的事,竟然瞒了我们大半个月,分工还挺明确的,大嫂出计谋,明月和艾兰在两边护着,是保镖和打手,然后王俊粉墨登场,这一出戏唱得好,把我们alpha都蒙在鼓里。”
“告诉你们也不能成事啊,”方倾说,“你们提前知道了会同意吗?”
于浩海、尹瀚洋还有艾登和梁文君扪心自问,都不会同意。
这太扯了。
“胆大妄为,我在庭审现场配合你们演戏,知道我多难吗?”艾登说,“我后背都冒汗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梁文君说:“这不是在驻地的审判庭,当时进场的人都没安检一下,卜奕身上带了枪,想想就后怕。”
卜奕一出手直接打向方倾,虽然艾兰抽他手背把枪打掉,方倾也躲开了,但千钧一发之际,众alpha往那里狂奔都来不及。
“其实我们最怕的,就是卜奕不掏枪,”方倾说,“因为我们只能抓他现行犯,当时我们预测的是他会打王俊,直接灭口,明月在边上都做好了准备,王俊也穿好了防弹服,没想到……他打的是我。”
于浩海瞥向了他:“这种危险的事,就该提前给我们打招呼,怎么可以随便乱来?”
“你们演技太差!”方倾说,“而且你们都不在啊,你英雄救美去了。”
于浩海又要说什么,尹瀚洋一听这怎么又要吵起来,便说道:“哎,今天的包子大啊!”
艾登从盘里拿起一个来,仔细看了看:“18个褶儿,是袁真包的。”
“袁真在哪儿了,我去叫他过来,老赛都不在了讲究什么主桌不主桌的……”艾兰说完就起身去后面的桌子上去拉扯袁真,这一刻,梁文君几乎从艾登脸上读到了四个字。
感激涕零。
真是没白疼艾兰,艾兰是好弟弟!
“瞅我还把谁拽来了,这也是功臣一个!”艾兰左手扯着袁真,右手竟然拽的是章楠。
梁文君立刻起身挪凳子,把袁真让到自己的左边,艾登的右边来,章楠则坐到了方倾的边上。
众人又一起喝了一杯,方倾转头,看向章楠,章楠神态自若地跟艾登和梁文君打招呼。
“你那个收讯器坏了吧?”艾登意有所指地问道,“既然坏了,我就不取了。”
意思是不追究你嫁接音轨,伪造王烟证词的事了。
章楠心领神会,笑道:“谢谢艾检。”
“什么玩意儿坏了?”尹瀚洋说,“那个机器是吧,回头你申请下,部队给你换个新的!”
“谢谢尹少将。”章楠说。
方倾却悄声问他道:“王烟……后来给你道歉了吗?”
他问的是王烟曾经辱骂他的那些话。
章楠想起他们一行人匆匆地把王烟从白城救走,送到水星医院的时候,便说道:“道歉了,不过……他骂得也没错。”
方倾不再说话了,章楠是个把自己藏得很深的人,经过那些事,更不会对谁轻易敞开心扉了,方倾只是发现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都琢磨出来要在庭审现场把卜奕的心态弄崩溃,章楠提供的“王烟的破口大骂”,确实是助推了方倾他们接下来的事,所以从这一点上,他倒是对章楠刮目相看了。
从袁真坐到艾登边上吃饭开始,艾登就说都不会话了,先是拿着包子跟袁真夸了下他的手艺,接着就没话找话,漫无目的,甚至讲起了烤包子这道美食的历史渊源,梁文君一直用一种无语兼并瞧不起和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艾登。
艾登竟然在这方面这么差劲,实在让他这个老伙计看不下去。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酒过三巡,到了离开的时间了,于浩海滴酒未沾,要亲自开飞机送艾登和梁文君回到驻地,卜奕这事就在前几天发生,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阴影。
“你检查飞机了吗?”方倾问道,“上上下下,都没问题吗?”
“检查了。”于浩海说。
“检查了几遍?至少要检查三遍以上。”
“我是飞行员,空军。”于浩海说。
“那又怎么样?”方倾想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但说这话太不吉利,便道,“章宇泽,邢元恺,你们把于少将的飞机再去检查一下,至少三遍以上。”
章宇泽、邢元恺:“是!”
于浩海:“……”
“我跟你一起去,行吗?”方倾说,“我也要送他们。”
“知道了。”于浩海牵住方倾的手,心里不由得一软,方倾是看到了卜奕飞机失事的瞬间的,所以很担心。
艾兰还是让梁文君把婚姻申请书揣走了,并告诉他:“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签字了,我这边就生效了,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梁文君叹了口气,抱着艾兰,这一分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艾登本来一个人往飞机上去,觉得没人送他,忽地听到有人喊他,转身却是袁真提着袋子,里面装着他的衣服,跑过来把衣服给他。
“衣服忘了?”袁真说,“扣子都缝好了,不过昶州集市的纽扣可能不太上档次,我尽量挑好的了……”
“谢谢,谢谢。”艾登直直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和梁文君都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他们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往往考虑的更多,也更稳妥,不想轰轰烈烈地犯错,更想踏踏实实地拥有。
“是我该谢谢你,”袁真想到艾登帮他讨的那一个亿,笑道,“让我变成了富翁。”
艾登忍不住笑了,心中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对他道:“再见了,珍重。”
“你也珍重,祝你一路平安。”袁真跟他说完,就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艾登站在登机口,看着一步步离去的袁真,这时于浩海和方倾早就坐到了飞机驾驶舱里。
回头看我一眼,袁真。
如果你回头,我就追你。我艾登的自尊心,容不得你心里还有别人,但你只要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大度一些,住到你的心里去,帮你把他的影子全赶走。
冬天的风挺大的,夜里很冷,袁真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艾登一走,整个昶州都像空旷了许多。
也许,艾登真是如索明月所说,太吵了,既会打官司、讲道理,还会敲锣的一个人,真是太吵了。
他不禁回头望了望,飞机竟然还没起飞。
只见艾登像疯了一样突然朝他的方向极速跑来,像是发起了攻击一般,把袁真吓了一跳。
“……留个电话吧,”艾登气喘吁吁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像登徒子似的逼近了袁真,“袁医生,以后我们有互相用到彼此的地方。”
“我、我只是个麻.醉.师……”袁真不禁往后退了退,觉得艾登能用到的医生,应该就是法医吧?
“麻.醉.师也行啊,”艾登说,“我想麻.醉的时候就找你!”
袁真心想主动要求麻.醉的人可也不多……但艾登那么急迫地看着他,促使他赶紧把手机拿了出来,扫了艾登早就翻出来的二维码,加了艾登的手机号。
艾登立刻给他拨了过去,看到袁真的电话响起,才高兴地朝他挥挥手:“回头见!”
“哦,好,拜拜~”袁真傻呼呼地跟他挥手,只见艾登转过头风驰电掣一般,又跑回到了飞机上。
一声轰鸣,飞机平稳地升上了湛蓝色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