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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苏清秋进了家门。
客厅里很温暖,苏清秋脱了大衣挂了起来,只穿着内搭毛衣,回头便看见杨婉婉坐在客厅里等她。
空气便一下显得逼仄起来。
杨婉婉似乎已经坐了很久,抬头问她:“你们老师告诉我,你今天和别人一起逃课了,去干什么了?”
苏清秋淡淡道:“没干什么。”
杨婉婉笑了笑:“逃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松一下没什么,和你一起逃课的那个同学叫什么?”
苏清秋顿了顿,嘲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苏清秋心里清楚,以杨婉婉的掌控欲,肯定会去调查容谨。
杨婉婉被她戳破了心思,也没生气:“你在学习之余想要放松,我能理解,学校里学的知识对你来说也不重要,和你一起逃课的那个同学,妈妈查过了,是个外地人,就是成绩好才被三中专门招过去中考的,听说给三中考了个中考市第一,才被育才给招进去了。中考市第一又怎么样,终究是个没门没户、不入流的东西罢了。”
苏清秋压抑住心头不快,只想离开这里:“我回房间了。”
杨婉婉:“等等。”
苏清秋回头看她。
杨婉婉慢慢道:“闻家的人今天下午过来了一趟,说你打了闻家大少爷,把人打伤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苏清秋没说话。
杨婉婉说道:“妈妈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你忍一忍,你爸爸和闻家定好了,小年的时候,他们会上门拜访,给你们定亲,我们商量着,到时候会办个宴会,请一些人来,这是你第一次在豪门世家面前露面,要办的隆重一些,才显得人家重视你……你好好和闻少道个歉。”
苏清秋偏过头去:“不可能。”
杨婉婉生气了:“苏清秋!”
苏清秋握紧了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他叫我贱种。”
苏清秋自嘲的笑了一声:“他说我是贱种,说我名不正言不顺,人家这么看不起我,我还腆着脸去和他道歉,还要我嫁给他?”
杨婉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话来。
漫长的寂静弥漫在空旷的客厅中。
杨婉婉斟酌了一会:“我打听过了,闻家不打算让闻少在国内念高中了,过了年闻少就会出国,等你毕业的时候再回来和你结婚。小年只是让你们订亲,我们还有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你和闻少取消婚约。”
她的目光落在苏清秋的脸上,苦笑道:“清秋,你要忍一忍。”
苏清秋没说话,转头回了房间。
杨婉婉坐在沙发上,缓慢沉重的吐出一口气。
保镖悄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面前:“夫人。”
杨婉婉应了一声,随口问道:“清秋今天下午逃课干什么去了?”
保镖负责监视苏清秋的一切行为举止,并定期给杨婉婉汇报,他附在杨婉婉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杨婉婉皱起眉来:“酒吧乐队?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打架了?”
保镖点头。
杨婉婉斥道:“什么不入流的东西也敢来攀附苏家,还打架!这真是……”
她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又问保镖:“那清秋是什么反应?”
保镖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小姐看起来似乎挺高兴。”
杨婉婉若有所思,想起资料上少女明媚张扬的脸,心里虽然厌恶,但也没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算了,随她高兴吧。”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小年。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迟来了许久,突然在下午翩然而至。
育才高中学风严厉,小年之后才开始放假,寒假也很短,只有半个月。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任是谁也无心学习。
高一特优班。
因为明天放假,今天下午便只上两节课。下午第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无奈的看着蠢蠢欲动的同学们。
“好了好了,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放你们出牢了。”
同学们嘻嘻哈哈,无心上课。
“老师,别上了呗!”
“是啊,隔壁班都不上课了!”
“没事的老师,主任不会说什么的!”
隔壁班的同学热热闹闹从走廊上跑过,隔着窗户朝他们扮鬼脸,差点被从教室里扔出来的一个苹果砸中脑袋。
“没打到没打到!略略略!!”
“你们怎么还上课啊?别上了,来打雪仗啊!”
“快来快来!”
大雪肆意纷飞,走廊上的跑过的同学在笑,笑声明朗轻快,呼出的热气融入寒冷的空气中,倒也显得格外温暖起来。
数学老师没办法,笑道:“行吧,那我们这节课就不上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玩的开心!”
“老师新年快乐!!”
“哈哈哈哈放假啦放假啦!”
“打雪仗打雪仗!”
容谨在收拾书包,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宿舍里,买好了傍晚的机票飞回家。
夏钰十分不舍得她:“容哥,你晚上就走啊?不多玩几天吗?你可以住在我家里啊,我上次跟我妈妈讲了你的事,我妈妈特别喜欢你,早就想让你来我家玩了,你就多留几天呗!”
容谨:“不了,我妈已经在机场等我了。”
夏钰:“这么早啊?”
容谨笑道:“是啊,想我了呗。”
容母早就打听好了她的放假时间,硬逼着她买最快回去的机票,今天从早上就开始催她快点,第二节课上课前才刚给她打过电话,说已经到机场了,容父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就等她回来过小年了。
容谨心里浮出暖意。
夏钰扯着她的袖子:“现在还早,我们去打雪仗嘛!我爸妈来接我了,等会我让我爸妈送你去机场,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去嘛去嘛!”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在附和。
“我们容神射箭能拿第一,打雪仗肯定也一砸一个准!”
“哈哈哈哈哈!!”
“容哥去呗!一起玩嘛!”
“是啊是啊,夏钰她爸妈可以送我爸妈也可以送的!”
“我爸妈也可以的!”
容谨似乎在哪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像是太阳一般,在哪里都能吸引别人向她围聚过来,她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个学期下来,班上的同学虽然都知道她是学神,但也看清了她爱玩又野的本质,她人又漂亮有趣,同学们都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容谨算了下时间,也不是那么着急,便答应下来。
夏钰扯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快点快点。”
苏清秋坐在容谨旁边,她垂着眸,安静的收拾着东西。
年关将近,最近家里给她安排的课比较多,她不常来学校,但因为明天放假,下午便专门过来收拾东西,杨婉婉专门送她过来的,车就在门口等她,接上她之后,她会被带去约好的造型师那里,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被打理的漂漂亮亮的,然后被送上闻家和苏家的联姻宴会。
一切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清秋收拾完了,提上书包正想离开,却被容谨一把拉住了手腕。
苏清秋抬眸,看着她。
容谨笑了笑:“一起玩吗?”
苏清秋原本不想,她不喜欢热闹,一群人的热闹更显得她孤独,她也不喜欢和一群人打雪仗,那样很冷,她最近还有一点感冒,这么冷的天打雪仗,回去之后指不定得发烧了不可,今晚的场合苏泰华不会允许她出现任何差错。
她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比起打雪仗,她确实更不想回家。
相比下来,发烧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谨拉着她往外走:“走吧,一起玩。”
她看着容谨拉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很白净,淡淡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浮现,骨节分明有力,抓的很牢,她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她去了。
操场上全是打雪仗的人,吵吵闹闹的,平日里憋疯了的学生们放纵起来格外的吓人。
容谨一下来就遭到了群攻,四面八方的雪球朝她袭来,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大笑,似乎是要报平日里被她碾压之仇。
容谨笑骂道:“过分了啊!”
连夏钰也捏了个雪球砸她:“哈哈哈哈容哥你好惨!”
容谨实在是遭不住了,要是知道这群人硬要留她打雪球是这个后果,她一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清秋一直被她拉着手腕,也被殃及无辜,身上都是被砸的雪。
容谨连睫毛上都沾着雪,十分无奈,唇边勾着淡淡的弧度,却是在笑着的。
苏清秋瞥了一眼她。
容谨的脾气是真的好,她又很纵容,对谁都是这样,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生气似的。就连早先看不起她的齐娇月在射箭赛场上被她教做人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别扭扭的和她成为了好友,下课的时候还会拿着题目过来问她。
容谨也二话不说,真就给齐娇月讲题了。
这个人真是太奇妙了。
又有一个雪球正中容谨的后脑勺,容谨拍了拍头上的雪,摇摇头。
她问苏清秋:“打过雪仗吗?”
苏清秋摇头。
豪门闺秀怎么会打雪仗呢?
容谨看着她的手,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羊毛手套,塞进她手里。
苏清秋茫然的拿着那团柔软温暖的织物,看着她。
容谨:“你帮我捏雪球,看我不把他们打的叫爸爸。”
苏清秋:“……”
那双羊毛手套很温暖,看容谨打雪仗也非常带劲。
苏清秋原本还帮容谨捏了两个雪球,但她捏雪球的速度太慢,供应不上容谨的需求,容谨便自己动手捏了,让苏清秋躲到一边,不要被她连累到。
苏清秋看着飞来飞去的雪球直出神。
容谨的准头十分了得,基本上砸一个就能听见一声哀嚎,她认真起来玩,一群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苏清秋搓了搓手,她的手被羊毛织物包裹着,十分温暖,呼出的热气散在空气中,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切,唇边勾起了一点淡淡的弧度。
她突然注意到了容谨的手。
容谨的手套在自己手上,她是徒手捏的,那双白净的手沾雪久了,被冻的有些红。
苏清秋喊她:“我把手套还给你。”
容谨回头笑:“不用,你戴着就行。”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几步走到苏清秋面前,把自己的围巾解了,给她整整齐齐的围上。
那是一条厚重的红色的围巾,很亮眼,也很温暖。
容谨:“戴着不方便,你帮我收着吧。”
什么戴着不方便啊,明明就是怕她冷到了。
苏清秋整张脸都埋在她的围巾里,只露出了半张脸,整个人都裹成了一团,天气冷,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连纤浓的睫毛上都沾着些水汽,抬头看着她。
容谨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样,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似的,有点痒。
她这样好可爱。
苏清秋皱眉:“你这样会感冒的。”
容谨看着她皱起的眉心,越觉得心头发痒,正巧远处有同学喊她过去,她便借口跑远了,在远处冲她挥挥手,咧唇笑了笑。
“我没关系。”
苏清秋站在雪地上看了一会,突然有人从她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男生,抱着一杯热可可,脸上发红,似乎很犹豫的样子。
她问:“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谭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更红了:“我是来找容谨的,我是容谨的朋友,我叫谭意,正好看见你在这里……不是、那个……”
他说话吞吞吐吐,颠三倒四还语焉不详,苏清秋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只看到谭意的脸越来越红。
谭意小声问道:“你记得我吗?”
苏清秋摇摇头,她压根不认识他。
谭意看起来很失望:“你不记得我啊……没关系,我叫谭意。”
苏清秋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但还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谭意耳朵尖都红了:“我给你送过情书和玫瑰花……我很喜欢你。”
苏清秋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她确实是收到过情书和玫瑰花。
但是她没看,全给扔了。
苏清秋想了想,说道:“对不起。”
谭意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的……那个,这个是热可可,你好像很冷,我还没喝,你喝吧。”
谭意一把把手中的热可可塞进她手里,怕她不接受一般,直接跑远了。
谭意:“你不喝也没关系,可以扔掉,反正我……我很喜欢你!”
她抱着热可可,觉得谭意有点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喝了一口手中的热饮。
那是很温暖的。
羊毛手套和热可可都是温暖的。
直到她转身,看见杨婉婉站在操场旁边,看着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她的手突然变得冰冷。
大雪纷飞,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容谨回到了刚刚苏清秋站着的地方,没有看到苏清秋的影子,却看到了偷偷溜进来的谭意。
容谨问他:“你来干什么?”
谭意:“听说你晚上就回家了,我来送你啊。”
他挠挠头,又说:“本来还给你带了饮料,结果看到了苏清秋站在这里,我就……”
容谨:“……”
真是见色忘友。
谭意看看四周,问道:“苏清秋人呢,刚刚他还在的。”
容谨也正奇怪,却突然在旁边供人休息的的石凳上,发现了自己的围巾和手套,旁边还摆着一杯热可可,还散发着氤氲热气。
……
苏清秋发了一点烧。
杨婉婉带着她上车,递了杯热水给她,一边说道:“你还在感冒,最好不要喝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想了想,又问:“刚刚给你热可可的是谭家的小公子吧?谭家最近发展势头也很猛,可惜我们和谭家还没什么交流,改天我去他家拜访一下,如果他喜欢你,总比闻少要好得多。”
苏清秋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谭家小公子,她上了车就开始觉得有些闷热,头晕,背后也开始发冷汗。
杨婉婉看她不太舒服,手背抵上她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杨婉婉急道:“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发烧呢!你爸爸还在等着你,你现在这样……还能坚持住吗?”
苏清秋只觉得犯恶心。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住。
杨婉婉别无他法,只能给她用冰袋临时降温,劳斯莱斯开在路上,她很快被带到了约好的造型师那里。
几个化妆师围着苏清秋转来转去,一边赞叹她的皮肤状态,一边给她化着适宜的妆容。她的长发被造型师建议染棕烫卷,便上了卷发的小夹子烫着,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傀儡娃娃,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没说。
她本来也不需要说话。
两个小时后头发和妆容共同完成,性感的长棕卷发散落在她背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一声,淡淡的眼影和娇艳的红唇相得益彰,那样让她看起来再也不像是一个女高学生,而出落成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
和合格的商品。
苏清秋被拉去换上了一身修身露背的红色长裙,她虽然才十五岁,却已经足够高挑,露出纤细腰身,蝴蝶骨风情万种,她锁骨窝深陷,像是能盛上一汪美酒,美到令人心醉的地步。
造型师赞美她的美丽,杨婉婉也很满意,围在她的身边。
“这样一定没问题的。”
苏清秋闭着眼睛,扯了扯嘴角。
她实在是有点累了。
晚上的宴会就在在苏家偏郊区的一栋别墅里举行,小花园也被布置一新,用来接待豪门世家的贵客们。
外头大雪纷飞,别墅里开着中央空调,温暖如春。杨婉婉带着苏清秋穿梭在如云的宾客里,客人们端着香槟和杨婉婉客气寒暄,看到苏清秋的那一刻都惊艳了几分,赞美她女儿的美丽动人,却又彼此交换眼神,对她小三上位的事情心照不宣,低声轻笑。
这大概是杨婉婉自从嫁进苏家以来,最意气风发的时刻。
苏清秋全程一言不发,只在杨婉婉提醒她的时候,点点头,或者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
她还在发烧,背后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没有人注意到。
侍者走到杨婉婉身边,低声说道:“夫人,闻家来了。”
杨婉婉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苏清秋。
苏清秋的目光一直落在壁灯上,她从晚宴开始似乎就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婉婉低声道:“清秋,你给大家弹个钢琴吧,就你前几天在家里练的那个,听起来节奏很快的。”
杨婉婉不懂钢琴,只觉得节奏快的话,就能显得苏清秋弹钢琴很厉害,能为她在这豪门世家的夫人太太面前挣上几分面子。
苏清秋脸色有点发白,但是她却又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提着裙摆,像是一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落座在宴会中央的钢琴凳上。
众人自发鼓掌,她紧咬着牙,抑制着自己难受到发抖的手,弹下了第一个音符,随后轻快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她一边机械麻木的弹着琴,一边想,她以后的家里一定不能有钢琴的存在。
她实在看不得钢琴,都快要患上钢琴ptsd了。
一曲方过,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的钢琴造诣确实很高,就算是在豪门世家,也是不多见的。
杨婉婉在和闻太太寒暄,闻太太看着苏清秋满意的不得了,推了自己儿子一把。
“苏清秋多好的姑娘,这么漂亮,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吗?她是你未来的老婆,怎么打你都不为过!别矫情,快去!”
闻少磨磨唧唧,百般不情愿,但被自己妈逼着,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向苏清秋伸出一只手。
苏清秋看了杨婉婉一眼,杨婉婉点了点头。
忍一忍,忍一忍。
苏清秋闭上眼睛,咬着牙,低声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把手放在了闻少的掌心,闻少牵着她站起来,走到闻太太面前。
在场所有的客人们都知道这场宴会实则是闻家和苏家的联姻宴,掌声再次雷动响起。
闻少低声:“也不知道我妈喜欢你什么,看你病恹恹的样子。”
他声音很轻,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他说:“喂,你该向我道歉了。”
杨婉婉也牵着她的手,温声道:“快,和闻少道个歉。”
苏清秋沉默的看着面前迷幻的场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她像是傀儡,被定死了的命运轨道一步步推着往前走,直到站在这个可笑的场面前,别无选择。
命运是个很讨人厌的东西,因为它永远都不能被人握在手心里。
可这就是她的命。
苏清秋淡淡道:“对不起。”
场面瞬间变的其乐融融起来,杨婉婉笑了,闻太太也握着她的手,温声说着什么话,大概在说什么,以后他欺负你就告诉我之类的,但她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闻少满意的笑了,无声的张了张嘴,比了个口型。
他说:“贱种。”
苏清秋沉默的想,她确实是个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