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渐热,天却愈寒。
天上的雪在此时忽然变大,扬扬洒洒落在心醉神迷的江成和夏成蹊身上。
直到路口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们才陡然清醒,对视一眼后,一边嘻嘻嘿嘿的笑着,一边赶紧跑回停在路边的车上,并迅速将防窥窗帘降了下去。
降下之后,夏成蹊又把自己那边的窗帘升起一条缝,好奇的看着外面,几个年轻的男女不一会儿便路过车旁,并且脚步明显变慢,还往车里打量。
夏成蹊赶紧收回目光,对着无奈摇头的江成抿着嘴笑。
过了几秒,她又趴下去往外看,车外已经没人了,只留下几串脚印。
夏成蹊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江成这时才想起清理身上的雪花,并伸手帮夏成蹊掸了掸头发。
“还要亲。”夏成蹊撅嘴。
……
一月十五号,农历腊月二十四,今天是周日,同时也是南方的小年。
明天就准备回老家了,所以今天要去夏家吃饭,在夏爸夏妈的要求下,把江珊也给带上了。
江珊第一次进夏家的待遇可比江成强多了,毕竟已经是准小姑子,何况她自己本身还是滨海医科大的高材生,值得受人尊敬。
夏爸夏妈对她都很热情客气,夏成锦也让悦悦跟江珊学习,努力读书,长大考个好大学。
“我也想去小姨夫家玩儿。”悦悦撅嘴。
夏妈吃醋:“那外婆过年跟谁玩儿?”
“你跟外公玩儿。”悦悦道。
夏妈无语:“跟他有什么好玩儿的?”
“为了小姨夫,连妈妈都不要了?”夏成锦也有点无语。
悦悦忍不住叹气:“我要是能分两半就好了。”
夏成蹊很不客气:“老老实实在家陪你妈,我跟你小姨夫可没时间带你玩儿。”
“我跟小姨夫还没时间带你玩儿呢。”悦悦反怼。
“那你问问你小姨夫,他乐意跟谁玩儿?”夏成蹊幼稚的道。
悦悦倒是没有自取其辱,但是鄙夷的“哼”了一声:“嫁出去的小姨泼出去的水。”
夏成蹊登时愣住。
夏妈深有同感:“悦悦说的对。”
夏成蹊哭笑不得:“臭悦悦,你以后有本事别嫁人。”
“我才不嫁人,我要当大女主。”悦悦不屑。
夏成蹊鼓励:“那祝你能够一直坚持,别学我叛变组织。”
夏妈不乐意:“瞎说什么,别教小孩子这些。”
吃完饭,三人回家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开车出发回老家。
腊月二十五的高速上还没那么多车,一点都不堵,下午五点左右,就已经到了小江楼。
夏成蹊第二次来,没第一次那么紧张了,到家之后,照例拎了点东西去看爷爷奶奶。
北方比南方要冷的多,平常手都没法伸出来,时间一长就冻得麻木,玩手机都没法玩儿。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江成和夏成蹊基本上一直呆在卧室里开着空调,直到腊月二十九下雪时才出去玩儿。
这雪可比苏昆小寒那天下的大多了,真正的是鹅毛大雪,不一会儿村里的房顶上就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很多树上也开出白花。
江成和夏成蹊穿着羽绒服出去溜达,不一会儿头上就白花花的一层。
夏成蹊从江成口袋里掏出自拍杆拉伸,又拍视频又拍照片,等到耳朵冻得疼得受不了,才把帽子戴上。
田野里绿油油的麦苗已经被雪披上白纱,一马平川的地势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夏成蹊还仰着脸张着嘴,让雪花落入口中。
只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有点傻,便问江成:“你们小时候吃过雪么?”
江成点头:“吃过,但仰着脖子接我还是头一回见。”
“讨厌!”夏成蹊羞嗔的推了他一下。
江成弯腰把麦苗上面的雪抓一把捏成一个雪球:“我们小的时候是这么吃的,但是要加糖精。”
“等糖精化了,雪也化完了吧?”夏成蹊觉得这方法没比仰头接雪聪明多少。
江成摇头:“糖精化的很快的,团雪球的时候,把糖精放在中间,握成雪球后稍微等个一两分钟,雪球外层就开始有点甜了。”
“现在还有卖糖精的么?”夏成蹊明显跃跃欲试。
江成摇头:“那东西不健康,早不让卖了。”
夏成蹊问:“用白糖可以么?”
江成说没试过。
夏成蹊道:“等会儿回家试试。”
又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差不多变成雪人了,田野里风也大,刮得人脸如刀割。
夏成蹊却很乐呵,还拉着江成主动到水泥路上打哧溜滑。
不过倒是不能再在路上亲嘴了,不然只要被一个人看见,没一会儿全村就都知道了。
但夏成蹊好像很热衷在雪里做这种事情,拉着江成一直往大北地走。
觉得安全了,就开始在雪地里撒欢儿。
“这些麦苗不会被压坏吧?”夏成蹊滚了几滚之后,有些担心的问。
江成道:“没事儿,反正不是咱家的。”
“那也不行啊。”夏成蹊良心不安。
江成伸指头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放心吧,压一会儿没事儿,压歪了自己也能站起来。”
于是夏成蹊便搂着江成在雪地里接起吻来,雪大地方也大,身下又是厚厚的麦苗,也不怕把衣服弄脏,因此热情比上次在大马路上还要高涨,两个人翻来滚去,直接糟蹋了将近一分地的小麦。
等到两人结束时,便都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慢慢往家走。
“不会被人发现吧?”夏成蹊有点担心。
“只要今天没人上地,就不会被发现。”江成很肯定的道。
夏成蹊道:“这么大的雪,应该没人上地里溜达吧?”
“应该没有……不过没事儿,我们又没逮着一块儿地糟蹋,估计很快就能站起来了。”江成宽慰。
麦苗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别说压一下,被羊啃了也能重新长起来。
夏成蹊问:“我们接下来干吗?”
江成点头“嗯”。
夏成蹊飞起一脚:“别曲解我的意思。”
……
腊月三十,除夕。
江成一大早就被江妈喊起来贴春联。
以前贴春联都是用浆糊,现在很少有人再愿意那么麻烦,都是直接用透明胶带了。
新盖的房子都高,特别是门头,得上梯子才能贴好,贴完春联,还要和面剁饺子馅。
中午吃饭前,还得给一院比较亲的长辈送面粉送饺子馅,这边送完,那边的晚辈又要给江成爷爷奶奶送过去,也不知道图什么。
晚上的时候,到处都变得安静。
“以前这个时候,从七八点就开始放关门炮了,好几个村的炮声都能听见,光关门炮都能放到一两点,等这边关门炮刚放完,那边一些人又开始放开门炮了,断断续续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耳朵就别想舒服,吵的脑瓜子嗡嗡的,睡都睡不好,现在不让放炮了,一下就舒服多了。”江成躺在床上感叹。
虽然除夕有守夜的习俗,但江成向来没这个习惯,熬夜太难受了,所以都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觉。
但除夕晚上想睡好简直太难了,好死不死第二天早上又要一大早起来去拜年,在没有禁放烟花炮竹之前,除夕的晚上和春节的早上,可以说是江成最痛苦的时刻了。
更小一点的时候倒是没这种痛苦,反而还会在大早上点了开门炮之后,去到别人家里捡那些因为药捻没有燃到底或压根没燃的鞭炮,然后自己点着玩儿。
“我只知道要放鞭炮,倒是不知道还有关门炮和开门炮这一说。”夏成蹊又涨了知识。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夏成蹊疑惑的看向江成。
江成无奈:“电子烟花……不过也没几家会弄,很快就结束了。”
“要看春晚么?”夏成蹊问。
江成摇头:“不看,我们点关门炮。”
“我们又没买电子烟花。”夏成蹊道。
江成道:“我们自己造。”
点完关门炮,一直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又点了跨年炮,炮声噼啪响了半个小时,成功庆祝地球又公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