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是乱动,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哦!”青词凑到纪风尘耳边吹了一口气,柔声威胁道。
一句话就让纪风尘乖乖放下了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就对了嘛,不把戏做得逼真些,怎能骗过别人呢?”青词俏皮地眨眼睛,凑上去在少年脖子上飞快印下几点红印,顺手把他衣服扯开一些,还躺在他怀里安稳地睡了一会儿。
约莫两刻钟后,青词觉得再怎么挑逗也不能撬动少年的心神,也到了履行承诺的时间。她在纪风尘怀里撑了个懒腰,起身喝掉酒壶里大半的酒水。
纪清尘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他的肩膀酸痛不已。他很想动一下,可又怕惊扰了对方,只能竖起耳朵倾听对方的动静。
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提壶声,然后流水和吞咽的声音。
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正猜测青词在做些什么,房间里骤然响起了衣服落地的簌簌声。
虽说未经人事,但像纪风尘这般年纪的少年多少能猜到对方在做什么。
他似乎看到了名贵的衣服缓缓落地,然后是朦胧的美好的身体。
这个画面在他脑海里变得鲜活起来,他的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心跳越来越快,胸前的肋骨已经挡不住强烈的悸动,空前的快节奏险些让心脏冲破胸膛。
一张透明的薄膜蒙住他的五脏六肺。纪风尘渐渐觉得难以呼吸,四肢失去了知觉,后脑勺有些灼热,一把火从小腹一直烧到头顶。
迷迷糊糊之中,有股液体从他喉咙里冒上去,已经涌到了鼻翼的位置。
暧昧的气氛令他的自制力到了奔溃的边缘,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稳住了他的心神。
“公子可以睁开眼睛了。”青词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对着他的背影微笑。
纪风尘睁开眼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捂住鼻子,免得让鼻血流出来丢人现眼,然而实际上并没有流鼻血,方才出现的一切似乎是幻觉。
他注意到从西边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将桌椅和自己的影子拖得老长,猜想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便在心里祈祷江东来没有被饿晕,不然扛着一个男人走出寰襄坊,属实费劲。
他还闻到了身上的香味,那是属于青词的气味。
这股香味就像泥星粘在他衣服上一样,令他有些懊恼。
他回过头去想质问青词为什么要这么做,却看到女人横卧在床上,露出了傲人的身姿。
纪风尘意识地猜到对方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必定一丝不挂,方才出现过的猛烈心跳又一次重现,连忙捂住眼睛责备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啊!”青词笑得花枝乱颤,单手撑住脑袋,一双眉眼饶有兴趣地盯视羞涩的少年。
“帮我?”
“不然呢?不做出上钩的假象,你以为你能走出去?”青词媚眼如丝,再一本正经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只有装出上当的样子,才能骗过鸨母。
纪风尘犹如醍醐灌顶,掏出张知陈的钱袋,从中取出五只金铢藏在腰带里,转手把钱袋递到青词面前。
青词伸出光滑细腻的手接过,碰到钱袋的时候,还调皮地用食指摸了摸少年的手背。
被人偷袭,纪风尘全身的神经都抽搐了一下,好在青词很快缩回被子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才避免了更大的尴尬。
她背过身去轻声嘱咐了一句:“开门后一定要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显得越没精神越逼真,最好不要说话,不要乱问,不要乱看。”
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现在纪风尘已经完全信服了这个相识不过半日的女人。
他对着青词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多谢姐姐替我解围……”
“不用谢,记得十天后再来找我便是了,希望公子勿食言。”青词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也没有翻过身来看他,跟她一贯温柔的作风有些反差。
纪风尘应了一句,站在门前把腰带松开些,胡乱擦擦脖子上的口红,尽力装出劳累的样子。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推开了门。
备受关注的门一开,坐在走廊上鸨母就冲他招了招手。
也正是在这时,鸨母身边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朝纪风尘走过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鸨母派去检查的婢女。
纪风尘按照青词的吩咐,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个哈欠,微微垂下上眼皮,显得有气无力,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鸨母跟前。
鸨母摇着羽扇,笑吟吟地问道:“公子对青词姑娘可还满意?”
纪风尘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那往后公子可要常来看望青词姑娘呀,免得让姑娘独坐空房,她一个人寂寞得很呢!”鸨母摇摇头,露出十分心痛的表情,望着青词的房门惋惜道,“唉!公子可能不止青词这姑娘从小就不合群,难得有个能让她开口的人,今日见到公子,她的话格外多呢。”
纪风尘相信这番话她至少说了十遍,不过现在撕开她的伪装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便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也朝青词的房间看去。
其实他不知道,鸨母说的句句属实,青词的确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见了他,活泼了许多。
纪风尘别有用心地问起替青词赎身要多少钱。
听到这话鸨母显得很高兴,恰好前去检查的婢女出现在门边,对她点了点头,示意纪风尘跟青词已有了肌肤之亲。
鸨母长舒了一口气,深以为纪风尘着了青词的道,被迷得神魂颠倒,竟动了替青词赎身的念头,于是指着楼下陪酒的女人们说:“这些个丫头呀,三十个金铢就可以带走,若是刚刚调教好的雏儿,至少要五十金铢,不过像青词这般的丽人,恐怕至少也得要一百个金铢吧。”
“一百金铢啊!”纪风尘呢喃着,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情,仿佛一百金铢对他而言微不足道,这让鸨母更加确信他迷恋青词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不过对方拿不出一百金铢,也就没能赎走青词。
鸨母相信不出三日,纪风尘一定会再来这里,所以很爽快地收下五个金铢,让纪风尘带走江东来。
江东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柴房里,突然见到有人来救自己,只高兴了一会儿,认清来人是先前的少年,两人又是在青楼这种地方再遇,他的自尊心大大受挫,自卑得抬不起头来。
纪风尘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或许注意到了,却没有安慰对方的心思。他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江东来穿过玉合楼里的路柳墙花,一边走,一边费力地擦拭脖子上的唇印,把整个脖子都擦红了。
坐在街寰襄坊对面喝茶的张知陈等得心急火燎,见到江东来和纪风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呷一口茶在嘴里,迎上去热情地问候江东来,一心想拉拢江东来为他们打探醉仙楼里的内幕。
哪知江东来觉得自己最难堪的一面他二人发现,他们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妙,引起了江东来的怀疑,随即猜到他们一直在跟踪自己。
江东来在恼羞成怒之下,对救自己的恩人没有丝毫感激,任张知陈怎么解释都听不见进去,更是拒绝了张知陈帮他为喜儿赎身的好意,转身就气呼呼地往醉仙楼走了。
张知陈站在街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以双手靠在嘴边,对渐行渐远的男孩大声喊道:“江东来,醉仙楼真的有猫腻,不信的话你到楼顶去看看。”
江东来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听见了,但没有回头跟尾随者们和解,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