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外人,”他低下头擦过了那些账本,表情之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说不出是伤心还是难过。“我觉得我不能接受这一切,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行……”
诸葛骐按住他,低声道:“我不能接受这一结论,哪怕是一时半刻都不可以。”他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我自己已经很自责了,所以,不要再让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且,我不一定是要让你去继承这个东西。我只是希望他以后的东西都不要受到束缚。”
规矩总是难堪的,就算是再怎么做也难免触到规矩。这样看上去就不太好,如果要是早一点解决完之后,一切都可以恢复原来的状态。
李修宁的表情变得更加暗淡了起来,低下头轻轻的抚摸这些账本子,就像是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一般。那样的孤单与失落,那样的淡然无忧。
“我会好好保存的。”他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伸手缓缓的抚摸。
身为天才之物,想必也会和它的主人一样,不愿意埋没进入尘土之中,如果真的如他心里的所想出来的话,想必他在心里也会觉得很高兴的吧。“可我,就是心里难过。”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是诸葛止交给他的话,那他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提过?李修宁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随即抬起眼睑,表情之中一瞬之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惆怅。
“如果一直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都是他的东西。而且,我又是诸葛家的家主,怎么说冒然收回都会于心不忍。”他说,见李修宁的神色有了轻微的缓和,这才继续说。“一方面是因为我信赖你,才会将你当做他的最好处置,如果他要是还活在世上,肯定会很高兴的。”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李修宁的嘴角微抿,随即缓缓点了点头,这才将这一沓账本紧紧的捏在我的手心里,低头点了点下巴。
正要出门之际,便听到诸葛骐欲言又止一般的张了张嘴,这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别的方子?”
李修宁只是短暂的蹙紧眉头,随即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诸葛骐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劳烦你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你是想要对付那个人吗?”李修宁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即才恍然大悟一般的回过头来,眼神之中闪过什么。随后才缓缓的沉寂下来,顿了顿,才缓缓的开口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勉强破例。”
诸葛骐抿起了嘴角,随即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能破坏你的原则。”李修宁缓慢的抿了抿唇,随即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一片青树悠悠,顺着阳光落下指缝的光影总一副看起来几乎将要被散开的模样,桥下花间,一片一片的影子开始从内到外的延伸过去,就像天边奇景一般的美妙。
空盈与美饰铸就的虚空之景中,总是制造出这样迷蒙的幻想图景,远大的好似曾经深藏在伟大中的美梦,所透出的,是一副娇嫩与脆弱的珍贵无价感,就像这样被轻柔的捧在手心里。
……“小心些。”春桃伸手抓住了那软绵绵的手,手心里渗出了一丝轻微的汗珠。
温婉儿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了身,却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不得不坐了回去,脸上还有残余的温热,靠着她,想要闭上眼睛,抹消那些存在感。
秋菊像是一个过来人一般,只是这样扫了她一眼,随即便低头道:“先洗个澡吧。”
“嗯。”温婉儿摇了摇唇,随即朝着秋菊投出了感激一般的目光,而秋菊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沉重。
过了许久,才见到眼前那一盆晃晃荡荡的热水水桶到了她的面前。温婉儿摇了摇唇,垂下眼睛,手指有些颤抖的韵味。
春桃先是震惊,随即便红了面颊,将头别过了去。秋菊的嘴角有轻微的颤抖,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黑洞洞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良久才说:“以后会好些的。”
“嗯。”明明是自己早应该熟悉的事情,她却像一个生手一般懵懵懂懂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对她大肆嘲笑一番的吧。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像翻涌起甜来。
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前鲜少经历过像今日这般与众不同的经历与感受,所以才会对心境产生与之不同的想象吧。
……用膳完毕之后,才听说诸葛骐一早便已经不在府中,今日之时须做之事还有很多,不光是因为其身份的特殊,还有留下来的诸多问题。
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却还要强打起精神来笑脸对待周围的人。温婉儿的表情也随之透出几分失落来,不过只是因为在外人面前还没有太过明显罢了。
李修宁的表情一直都是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几乎永远都感受不大所谓的生气。看到温婉儿来,也只是表情冷漠的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便看着那一堆堆檀香阁账簿以及详细说明都堆到自己的眼前。
诸葛止一向都是一个不愿意管事的祖宗,对他们也是吓得死命令,迫于淫威之下也不得不兢兢业业起来。如今换了一个看上去好欺负的主子,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态度也不由得轻慢了许多。
坐在位置上的温婉儿看了不远处一直不说话的李修宁,只能面孔僵硬的开口道:“就这些了么?”
“是的,”那人满脸堆笑道,随即脚步微微挪动着,凑近了她。“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