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成为一国皇后的四王妃只是看着这一处空荡荡的居室,身后跟着两三个宫人,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在自己身后这样谦卑着低下头,挑不出太多的错漏来。
“如果娘娘要修改什么,请吩咐。”原来的娘娘喜好虫兽,屏风也多以动物为主题,她常常养了一些小宠物,虽然并不长久,但也是一条小生命。
四王妃只是看着这早已没了主人的居室,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些暗淡色来,只是低着头道:“不必。”
“可……”几个宫人相互对视几眼,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些物什,但那些小姑娘家钟爱的花花草草,她又不屑于讨好。
可能这个世界上也难再找出能让她心里有几分慰藉的物什来了吧。或者说,还是因为自己看的太多,明白得太多,以至于连自己曾经想过什么都已经不大记得了。
她的眼神稍有出神,表情之中透着几分兴致,随即缓缓的回过头来,眼神之中的清明色,照旧是那般端详着几句模糊词,却比一般的人觉察的更为透彻。
“听说,先后是诸葛家的?”
那边的人只是缓慢的点了点头,低声只道一句:“是的,莫非娘娘想要召见他?”
“不必。”她很快便垂下了眼睑,眼神之中透出几分复杂神色,但却并不十分模糊,只是过了很久,才问道:“陛下对两家什么想法?”
两个宫人对视,随即道:“倒也不能说想法。陛下最近少有参与这种事,偶尔听了,也只是道一声有趣,便也不再说些其他的话了。”
是他的性子了,凭空要想让他说一些比较正经的词汇,反倒一时难以解释。他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评价,反倒是最为真实不过了。
“随行的侍卫都知道他的性子,该是提拔接待的,都是要好好招呼着的。”四王妃有些出神起来,转头又看着他们,作势又问,“左右侍卫呢?”
“启禀娘娘,”有人回道,“章大人已经参将,在殿外与梁大人手阵。晋大人在莲台择君,不日便会有大动作,想必结果也应该不会意外才对……”
也是,既然坐了那个位置,就应该要好好盘算,不可随便游走,坏了规矩。“那边如他所想吧,毕竟,人不能逼得太紧,若是太多常理与不堪纷纷扰扰,反倒让他有些升起了叛逆的心思。”
宫人随即点了点头,亦觉得她说的极为有理。
只是,宫铃欲吵闹不休,风才歇却又雨休住,肯定带来一番别样的景致。
自这洞府改朝换代之时,这里的一切,本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了她们。
四王妃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回身,下巴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眼神照旧是那般的清透光明。“赏!”
那些宫人的面目便渗透出几乎压抑不住的大喜之色,面孔之上只是迸发了几处不可压抑的颤抖,才有些手忙脚乱的仆地,从身到心变得虔诚,衷心到想要奉献出自己真诚而又无私的内心。
他们只是不断地开着口,语句狂躁与不曾断绝的急不可耐,就像是在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并真切的想要让他们看见自己唯一不可触摸的真诚。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他们都是这样狂喜的叫喊着,双手捧着那宛如在梦中才可以感觉到的兴奋哭嚎,与颤抖的身形一起奉送到了他的面前。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十分兴奋,十分疯狂的模样。
四王妃不太想过自己理会他们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有些太过于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或者所听见的,以至于连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可以当作不存在的空气。
“下去吧。”
“多谢娘娘!”
他们鱼贯,几乎是争先恐后一般的出去,像是在躲避什么麻烦。
可能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有人总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说实话这并不过分。
可她有点后悔了。四王妃叹气,哪怕坐在软塌上也能听到那些在屋檐下面被风吹的不断的响着的宫铃声,短暂却又缓慢的丁零当啷摇晃,让人总是白白生了许多忧思来。
她有些忍不住了,“宫铃,不可以取吗?”她只是试探的问一下,并没有打扰到谁,也没有让谁即刻就为自己做到这一切,她只是想要问一问罢了。
宫女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语句之中照样是十分的温和有礼。“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有了,娘娘。如果娘娘想要取下来的话……”
“不必……”
还是算了吧,她有些黯然的想,与其将这种无理取闹的小事告知,还不如早在当初就把重要的事情全都解决的干净,起码能在事前做之前就应该解决完。
四王妃垂下了眉头,难得有些失落。
或许她就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期望太多。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于执着于某一件事。
“宫铃?”正在批改奏折的某位潮男顿手,瞬间一句标标准准的话就变成了,“责令果决处——”
四王一时还不曾反应过来,又问“宫铃怎么了?”
“娘娘可能是有些不太高兴了。”那宫女低声道,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他。
四王只是思索了一番,“宫铃是什么时候有的?”
“据说是在灵帝之前。”总监低声道,“已经有了些年头……”
“哦,那拆掉吧。”四王面不改色道,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拿起了笔继续修改。
“……”但是其他人却十分的惶恐,表情扭曲般的看着那个已经窘迫到几乎说不出来话的宫女,纷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可是……”那个宫女露出一副十分害怕与惶恐的表情来,已经带上了几分委屈之意。“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宫铃是很早之前就传下来的,要是破坏了规矩,老天一定会惩罚我们的。”
但四王却并不在意,反倒十分的平静,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语气缓慢的道:“我说拆就拆,听懂了么?不管什么规矩方圆,我的意思只有我的话才能被当做权威,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