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点了点头,随即招手,那扇并不严实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头套黑色口袋的人。
他似乎是被封住了口鼻,身子有些僵硬的乱动,双手被绑在柱子上,在听到一星声音便开始了乱动和挣扎。
事实上李修宁自认脚步已经够轻了,但他还是在不断地挣扎,从口里发出轻慢又粗重的呼吸声,拼命的摇头甩尾,破布衣衫在结实的木桩上蹭来蹭去。
“来人!”裴恕只是笑,伸手摘掉了他头顶罩着的黑色套筒。骤然看见光明令人十分的不适应,那家伙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是别无二致的。
裴恕听着他的呜咽声,毫无骨气的男人奋力的留下眼泪,双腿隐隐颤抖。这让李修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细细看来,这个人和诸葛止起码有六成像。
裴恕很难在光线并不十分通透的房间里注意到他的表情,更何况很多气味在影响人的思考。他说:“这个人本就是要死的,他身上的秘密已经没有多少了。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将他虐杀致死,我们绝对不会有半句阻止。”
“很好。”李修宁的嗓子有些哑,说话的速度也并不很快,但却比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更让人有一种直面恐惧的感觉,更何况,仅仅十五岁的人,经历了比很多人都丰富的人生,怎么说起来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被架在木桩上的人在惨叫,而李修宁却不为所动,虽然他不喜欢,可不代表他不会做这种事。
有时候,生活也需要一些放松和消遣。
他慢速闭上眼睛,随即又缓缓的睁开眸子,表情之中闪过一丝癫狂。只是伸手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红鞭,折射而出的光线之中,还能隐约看见一根根银丝闪耀着。
用力挥舞的衣袖间,只能看到那鲜血如丝一般的上扬起来,引得那人的身体一阵几乎无法抑制的战栗。
“唔,呜唔!……唔嗯呜……嗯呜!”他摆动着头,近乎带着几分哭腔一般的发出声音,双腿之间似乎晕染开来一大片,顺着红黄交替的布料缓缓滚落下来。
狼狈死了,他不要做人了。他的眼角滚落在早已化作泥尘的肌肤之上,被塞住的嘴还在发出呜咽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想要去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鞭了。呼吸一下一下的喘着,手臂几乎挥舞不起这沉重的步调,可他已经沉醉于这一时的美好中,以一种绝对不会放开的架势高傲的注视着一切。
李修宁站在那里,不断地喘息着,他穿了一身青蓝色的素衣,已经全被汗湿了。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像是被按在踏上蹂躏的肮脏,他的睫毛有些颤抖,腰上已经渐渐泛出了红色来,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细碎的肉块顺着他露出来的半截胳膊往下落。
裴恕就站在他的旁边,看他明明有些站立不稳,却还在强撑着,坚持的孩子一样维持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为什么周遭这么的冷,为什么这一切都让人看不清楚呢?
真是一点都不明白啊,难道这样就能问出需要知道的问题吗?他有些迷茫的想到,往前走了半步。
“大人。”裴恕突然出声,在他的耳边像是炸雷一般。李修宁像是恍恍惚惚般的回过头来,表情之中也随之透出几分迷茫来。随后,他才露出温和的表情来,伸出手拉起了他。
恍恍惚惚的时候,总感觉人生为什么是如此的难为,为什么就只有他想不明白呢?
真是烦恼啊。
那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年被人送了出去,脚步跌跌撞撞的,好像是隔着他的影子,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裴恕依旧是微微一笑的模样,随即便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处理掉吧!”
“唔!呜呜呜!……”他一下子声音充满了惊恐,哪怕塞着嘴,也依然阻止不了他无穷无尽的求生本能的爆发,就这样在他的眼里成为了一个牲口似的东西,是这样的可悲。
但是没人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呼唤,只有从不缺少玩具的人肉机器,和屠宰场一般的运作。
可能这里本就不缺少自己这一个生魂。
他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挣扎,青经从太阳穴处,脖子处开始突出,眼泪流的更凶。但是这样的挣扎似乎更加激发了这些恶魔的兴趣,他甚至都没空听这个人那凄惨的求饶声。
只能听见刷的一声,那半面长满青苔的墙上很快便开出了十分漂亮的红花。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还在脖子上,从胸膛处的破洞口,还能看见那颗心在滚动沸腾。
“很有趣不是么?”裴恕有些低迷的轻声低语,带着沾血的指尖缓缓抚上了那道自己创造出来的完美艺术中。
他轻轻翻动破碎的布衣,伸手碰了碰那颗已经碎掉的心。
“放,放过我……”那个男人哭到声音干涩,两行泪已经顺着脖子留到肩胛骨上,就快要埋入胸/膛里了。
他有些诧异,随即抬头,灿烂的笑了起来。“放过你?可是,你已经活不成了啊,叫我怎么放过你呢?”
……“大人!”
行走过一条长廊之后,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太阳,却让他感觉有些更加头晕了。
李修宁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轻微的晃悠,不过很快他就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转身跌跌撞撞的朝着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去。
有的时候,真不想把自己当做一个弱者。
可生活确实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能为力,无论做什么,都一如既往的无法改变现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