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注视了他一眼,低头缓缓道:“这是我温家的家事,再说,与总督大人又有何干?”
萧锦杭冷笑一声:“莫不是宫淮与二小姐并未促成好事,才使老夫人有了这种心思?但这样未免对三小姐也太不公平。如今身为待字闺中,却被这样差别对待,老夫人内心不觉羞愧?”
老夫人猛地抬起眼睛,却见他满脸不悦,看上去到真像是为温家着想一般。她垂下眸子,随即缓缓道:“是金家二子。”
金刀绝?萧锦杭皱眉,这人怎么会跟温家扯上关系?
“早年,二公子落难,是梦菱救了他一命。”老夫人的眼眸收的更深,“作为报答,金家二公子是甘愿入我温家的门的,这件事一直都有传,我也断断不会做出欺骗人的事。”
他真的这么说了?
白灼曜和萧锦杭都面面相觑,显然是不信的。如今时过境迁,更何况救他的只是一个丫鬟,按照寻常时间,这金刀绝该是早已罢手才是,如今却突然选了三小姐,该是有什么端倪?
萧锦杭拧紧了眉:“老夫人就未曾想过,万一是利益所冲?”
老夫人摇头。如今正是利益相当之时,要是金公子真有什么,她不可能全然知晓。况且,此事不是她安排的。
顺便一提,那个怀孕八个月被扭送到尼姑庵的丫头,就是金府的五小姐。
到底是什么利益能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萧锦杭有些想不通。
“可能,人家只是报恩罢了。”白灼曜对于这种事,一向不愿意多想,只是劝诫他道:“没准,人家真的只是想要好好感谢一把温家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但事情如果真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萧锦杭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但愿,是自己不要多心了。虽然还不知道金刀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总不至于是一个坏蛋吧。
“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哎……”似乎终于是忍不住了,白灼曜低声道,一双黑瞳透着几分探究。
毕竟在他的心里,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对这些东西上心的。
但萧锦杭却是愣了一瞬,却是没有再理过他,毕竟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人能比上那个人重要了。
“你啊,”白灼曜摇了摇头,一副貌似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这家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明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又偏偏要装什么小人,啧啧!
作为未来的皇储候选人之一,同时作为当朝诸葛皇后唯一的子嗣,十七王明白自己所要做的,并非只是将这些无家可归的、丧失权利的人集中起来,而是要在把希望送给他们的时候,将地狱的全貌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你醒了?”
冯可砚坐在榻上,抬头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而他的身边,就是杀死秦为墨的凶手。
他盯着这个男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有一双及其漂亮的灰色瞳孔,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披在白袍上,嘴角略微有些上扬。
他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这个年轻人,想不到年仅十五岁就已经是芙柔旗下的四大刺客之一,要是按照他以前的做法,这种人是断断不能留的。
冯可砚顿了顿,随即道:“你,就是四位皇储之一,年纪最小的十七王?”
那男子看着他,随即垂下眸子,声音轻慢:“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皇储不止四位,而是七位:第二,名义上说,我应该是十八王。”
“这不可能,”冯可砚毫不犹豫的摇头,“就像你说的,皇储有七位,但只有你们四个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凤云翼只是低头一副叹着天真的模样。“三王、四王、八王、沉香郡主凤欣宁、血门门主兰幽亭,第七个人,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是我母后最厌恶的女人的儿子。”
据说,就连名字也被赋予了最高的期望,是父母的宠爱。
那么他算什么?制造出来供人欣赏的玩物,可以随便丢弃的孩子?还是什么?
冯可砚问:“那么你呢?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不是为了夺取皇位,才杀害了……杀害了……”
“这是我的宿命。”凤云翼低头,将自己的护身符取出,“自母后为夺凤印陷害裴氏一族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自己必须要踏上这条道路。你明白那种感觉么?”
使命,是命中注定了他将会成为未来的皇。这是他身为皇储的准则。
但是一想到秦为墨的死,冯可砚便清楚自己不可能轻易的原谅他。不过凤云翼并不在意就是了,只是被身边人推出帐篷的时候,那身影还带着几分萧索,总让人在无形之中疼惜这个孩子。
在以往人眼中,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却一直得不到认可。因为父皇拒绝立他为太子,母亲不知道咬碎了多少银牙,对着他非打即骂。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评判殿下的对错?”服侍冯可砚的人一脸愤恨,“他那双腿,就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打断的。他没有办法责怪皇后,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出这一片天地,你以为就单凭你自己的判断就能判别一个人的好坏么?”
冯可砚强调:“不论怎么样,他还是除掉了秦为墨,不是么?”这早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就算再怎么去想凭空掩盖掉,也无法否认,他杀掉秦为墨的事实。
如果他真的是想救苦救难,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放过,他既然并不赞同皇后娘娘的观点,那又为什么要去争夺那个位置?
“你简直不可理喻!”那妇人大骂,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留下冯可砚一个人在原来的位置上,伸手触摸身上的伤口,还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嘶,下手真是狠啊……
天气晴好,微风不燥,洒在身上,暖意十足的感觉,总是让人在无形之中都让不少人有所动容。冯可砚站在营帐前,不远处就是正和士兵将领们交谈的十七王。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一副很老成的模样,就连指挥起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