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的双手不动了,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垂落下来,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着,像是死了一样。
是死了吧……冬枣想着,缓缓松开了手,额间细密的汗水汇聚成河,顺着脸颊缓缓躺下。
呼,呼!
她喘息着,深深地喘息着,正要回过头来,便看到一个老旧的洗衣板,朝着她的脸狠狠而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荷吓得手脚发抖,慌张不已的丢掉了手里的洗衣板。
看着稻草上直挺挺躺着的人,忙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啊!”
夏荷一下子跌坐在一旁,双腿忍不住的发抖:“死,死人了!”
她怎么办?死人了!
得赶快告诉管家,对,得赶快告诉管家。夏荷脑袋当机,正要爬起来,就感觉到后脑一阵凉风而过。
还没等她回过头来,便听到一声近在咫尺的碰声。
她一下子栽倒在地,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身后一脸血的冬枣扬手,将洗衣板丢到了一边。
转而,从手里拿出一把刀来。
“不,冬枣……”夏荷勉强唤道,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
可冬枣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蹲下身子,将一把锃光瓦亮的匕首,毫不犹豫的送到了她的怀里。
顿时,已经无力挣扎的夏荷一个战栗,从嘴边很快涌出了无穷无尽的鲜血,很快就染透了下面的稻草。
“呃,呃……”她的眼睛拼命睁大着,想要动弹或者是发出声音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她的身体好痛,就连灵魂也失去了控制,将她压抑在心口的话,又重重的推向深渊去。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呼吸越来越困难几乎有停止的征兆。不,是已经停止了吧。
毕竟以她这种人,如果想要活着,早在当初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冬枣浑身颤抖的抬起头来,盯着那一动不动的人,终于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释怀笑意。过了一段时间,冬枣又发狠的盯着那人,恶狠狠道:
“想害我,还早了几百年呢!”
她转身踢了已经毫无反应的春雪一脚,啐了一口便拔刀离去,并且将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摆成了相互打架造成的惨状。
……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温婉儿打了个哈欠,在春桃的服侍下悠然的起床。“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天天都是这样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春桃笑道,为她系上了腰带。“好了。”
果然不愧是春桃的手艺,比其他人可好多了。
“这天儿可是越来越热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个头。”莫北一边让春桃给她捏肩,一边舒服的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看起来颇为自在。
“对了,其他人呢?”
春桃一边给她捏肩一边道:“冬梅这丫头一道夏天就赖床不起,要是小姐给个信儿,我准保第一时间揍她去。到是夏荷跑的欢快,自打昨晚小姐沐浴洗了身子,就没见她回来过。”
“由她去吧,”莫北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即道:“对了,该是去给郡主请个安去,她说明天要回京,我这个做子女的,总得替家里人多照顾照顾些不是。”
春桃一边叹息,一边又道:“你啊,就是爱操这心。”
不过说起来,夏荷这孩子也不能老让他往外跑不是。毕竟说到底,她还是别人安插过来的不是?
正在唏嘘时,秋菊便推门而入,面色凝重的道了声:“小姐,出事了!”
因着是在自家出的人命,所以没敢得罪巡抚大人,只是自己出钱安葬了两个丫鬟。
春桃到是不怎么意外,只是冬梅得知了这个消息还有些后怕,杞人忧天的问:“会不会哪一天我们也被人捅一刀?”
“胡说什么呐!”春桃轻轻拍了她一下,随即道,“只是夏荷虽然脾气不好,可从未跟春雪结仇,怎么会?”
要说春雪被人害了她还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丫头嘴上像长了个没把的门似的,逮谁说谁。
“我也是怕嘛。”冬梅不好意思道,“以前听那些流言蜚语什么的,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现在出了这种事,难保不会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事情发生在南苑,王凌志保不齐要被老爷子质问一通。不过他昨夜学习到太晚,在书桌上睡着了,还顺便糟蹋了两本诗集。要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将这种丢脸事瞒的死死地。
不过好在温婉儿没出什么事,王氏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连看着王凌志也顺眼了许多。
“你先回去吧。”
王凌志的眸子先是一暗,随后还是转身回了内府,只是盯着东苑的方向,眸子有些黯然神伤罢了。
“爹,此事必须彻查。”思索一番的温远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这个结论。“不然让别家知道我们温家遭了这样大的难,以后别人还怎么跟我们家做生意?”
“那你想怎样?”温别鹤斜睨他一眼,见温远清沉默,又重重的敲了几下拐杖。“你是想让整个山东都知道我们温家出了这等丑事不成?”
“这……”温远清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一些好歹的话来反驳他。
见他这般,温别鹤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果然不能把家产交到这种人手里。
王氏见状,忙走过去伸手安慰起他来,转头看了温别鹤一眼,又道:“此事虽然瞒住一时,可注定不能瞒一世,毕竟出在南苑,要是让人知道咱们温家发生了这种事却不处理,那和监狱又有什么分别?所以媳妇的意思是将相关人都送出去,免得大伙又聚在一块嚼舌根。”
“怎么送?”温别鹤挑起眉毛,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到是像极了自己以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候。
王氏略一思索便道:“我相信我女儿,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不过王凌志可不能保证了。对了,爹!他不是在攻读四书五经么?不如我们将他送到山庄去,让那些先生们教他,一来可以得名,二来可以让那些人都不乱嚼舌根,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有不少人都会陆陆续续的对我们感到景仰?”
听起来,到像是个好主意。
温别鹤想了想,便拍大腿道:“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