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儿的身子一顿,随即勾起了唇角。“给夏杏送个信吧,毕竟,那是你的亲妹妹!”
“奴婢明白。”在秋实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沉痛颜色。
在听完夏荷的汇报之后,李氏骤然蹙紧了眉头。
但却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身上裹着的绫罗绸缎也随着身子的晃动而不断的变化光泽。
见她如此这般,夏荷只是顿了顿,又道:“毕竟还是她,脑袋有点不清楚吧,才做了这种事……”
“这么说,她是真的放下了宫淮?”
啧,本来还打算给她点意外惊喜的。看起来到底还是没有派上用场,说到底,她还是比赵氏要逊色一筹。
夏荷嗯了一声,眼睛扫过送凳子来的婆子身上,只是收回视线,起身看着地面,继续道:“如果按照夫人所说的话,只需要让她帮不到三房就可以了。”
如今财富汇于老爷子手中,三房优势不再,也没有再可能崛起的必要,如今只需他们大房明哲保身,断断不会再有其他的结局。
事实上,以老爷子为核心的中心世界格局在某一方面也在说明他确实只是看重了浮华于面之物,这对于她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此外……”夏荷暗淡眸子,眉眼透着几分深邃。“如今三房势力单薄,正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不必。”
夏荷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氏,只见她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坐在太师椅上,红色木质桌子上摆的是玉盏,镶嵌梅兰竹菊四君子姿态,透着些通亮明润。
到底,还是老爷子的想法。“既然温子矜已经出嫁,那么这件事情,便不用再说。”
李氏盯着那人,面无表情的道:“出去吧。”
夏荷的眼中一紧,随后在婆子的注视下走出房门。眼底,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阴霾。
顺着灯火通明的长廊回去,她的手里捏着灯笼,骤然停步。“夏荷?”
“你先回去吧。”她这样道,随即放下灯笼,朝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而去。
那婆子先是疑惑,随即便带着两个照路的回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而夏荷,早已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是去南苑的路吧……”一个丫鬟道。
另一个丫鬟听了,随后回道:“谁知道呢?没准想去见情郎也说不定。”
……亭子里。
“把解药给我!”双手接过那瓶子,夏荷几乎是在毫不犹豫间,便将那黑药丸吞下,这才松了口气。
亭子里,坐着一个沐浴在月光中的男人,他的睫毛挺长,眼里被月亮反射出华光,头发用蓝丝带扎紧,一身用红色丝线绣成古老文字的黑衣,腰间绑着一柄短刀。
他没回头只是盯着那泛着波光的池塘,暗了暗眸。“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夏荷深深呼吸几口气,才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怎么,你对我家小姐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么?”
不过,这人怎么跟裴荣一样残暴?夏荷有点意识的摸了摸当初被他踹痛的腰间,忍不住暗骂一声。
那男人回头,黑眸闪过什么,随即道:“我对她不感兴趣,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温家的情况而已。”
按说能让她都感兴趣的,保不齐是什么比较欢乐的家族。那么他也可以选择提亲,是不是?
恩人,朋友,在他眼里与那些刀下亡魂也不过是一个暂时不能杀的区别罢了。
“真是个怪胎。”夏荷嘀咕道,再想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咦,人呢?”
真奇怪,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
夏荷有些不解。
“管他的,我先回去。”
这里好像特别的阴森恐怖,光是待在这儿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了。
夏荷抱进双臂,踩着蝉鸣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此刻天边,月亮正挂在树梢上,像个顽皮的小孩子在荡秋千。
……
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摆放着许多的干柴。
从窗户看去,只能见到房间里隐约的一角。干枯的稻草上,有一双腿在身下猛烈的挣扎着。
冬枣盯着眼前的人,依旧十分有活力,一双常年不修的指甲伸过来,好几次划破了她的脸皮。这让她非常不高兴。
“贱/人。”早已丧失耐心的她扬手朝着身下人的面颊打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啪!的一声久久不绝,散在空气里不断飘荡着回音。
“我,不,不,想,想,死……”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冬枣那双饱含杀气的眼睛,指尖也随之一抖。
不,她还没有成为未来的少奶奶,还没有将那些曾经嘲笑过自己的人都打败,她怎么能死……
救救她,救救她……
春雪伸手,将自己脖子间的那双手死死的往外拉,脸色也因为缺氧而不断放出青紫色,她的双腿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脱离这种束缚。
救命!
“你也,是,受,人,所,托,吧,为什,么,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放,我,一,马……”
冬枣只是沉了脸色,随即冷笑道:“我凭什么要放了你?留着你以后抓住我的把柄好对我伺机报复?别傻了,既然你栽在了我的手里,就注定是由我来取你的性命!”
不,不要……
以前她第一次见到二小姐,是在那场周岁宴上,虽然她还小,可是她记得很清楚,温子矜当时选了一枚玉佩。
当时他们还说过,这个小姑娘以后很有前途。毕竟无论是温然儿(砚台),还是温婉儿(筷子)、温穆儿(珍珠耳饰),都不及她的目光长远。
所以她才会选择在温子矜的手底下做事,因为她足够精明和深沉,每一次都能在计算好的时机里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可她没想到自己最后得到的,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脑海中闪过的,除了自己的爹娘外,便只有自己曾经主子的身影,只是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跟着别人,而是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