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水,清风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萧瓷走进了殿内,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眉眼当时就沉了下来,萧瓷紧绷着下颚,脚步刚转,就看到了屏风处不小心露出来的衣角。
晏冉几乎呼吸不过来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听到男人那沉稳的脚步声正在一往这个方向而逼近,晏冉的呼吸停滞住了,纤长的睫毛被泪水粘成一簇一簇的,咬着唇,无声的流泪。
寂静压抑的空间里,响起了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陛下,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
晏冉的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苍白漂亮的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泪痕。
在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因惊恐高度紧绷,几乎是忘记了呼吸。
那脚步声在耳边慢慢的放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极其的缓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晏冉低头咬住了手背,疼痛并没有使她平静一点。
她实在是无法平静,眼前的人还称得上是人吗?
简直如恶鬼般可怕。
高大浓厚的阴影压了下来,晏冉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男人那极其具有压迫性的气息,在这么一刻,她的精神都仿佛崩溃了。
她松开了嘴,手背上的咬痕深可见血,不敢抬头,大口大口的喘息,雪白的脸沾了一点粉,睫毛都湿的一塌糊涂,眉眼之间透露出来的惊惧是那么的明显。
男人背着光,身后是一片烛火通明,可他的脸却隐在阴暗里,清冷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不染尘埃,唯有一双眼睛阴鸷暗沉,毛骨悚然。
他的阴影将晏冉包裹起来,薄唇抿出来的弧度冰冷的几乎无情。
“躲着我?”萧瓷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晏冉抬头去看他,实在是看不清他的脸。
睫毛上一片晶亮,全是细碎的泪花,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会抖,肩膀也在颤抖,“我做的还不够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萧瓷的脸色变了又变,瞳孔一片暗色,他问:“我怎么欺负你了?”
晏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萧瓷的手臂,她抓得五指都泛白,艰难至极的问,“那小福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萧瓷不说话,目光沉沉。
过了半响,“你都知道了?”
晏冉只觉五雷轰顶,细碎的记忆几乎扑面而来,怪不得,怪不得萧瓷一直都不说。
并不是为了惩罚晏冉,而是小福子其实早就死了,萧瓷只是刚好以这个谎言哄骗着她。
让她乖,把她当做一个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晏冉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可她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哽咽,她还在掉着泪,脆弱、单薄。
晏冉胸口的位置实在是疼的要命,闷闷地,像是堵着一块石头,连骨头都在痛,更多的是恶心,浑身上下都恶心的要命。
萧瓷见此,眼神渐渐变得可怖,像是染上血色一般,带着暴怒的猩红。
终于,萧瓷伸出了手,紧紧的抓住晏冉,将她拽了起来。
可是晏冉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在温顺下去,拼命抵抗萧瓷的接触,拳打脚踢,什么办法都用上了。
萧瓷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将晏冉禁锢住,没有控制力道甚至把她勒的生疼。
晏冉哭红了眼睛,手脚并用的想要逃跑,却被有力的手抓住脚踝,继而重量从背后扑上来。
紧紧将晏冉压制在身下,嘴唇附到晏冉的耳边,嗓音低哑,“归根到底,是因为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陛下要是不跑,他们就不会死,结果我想陛下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傻呢?”
有几秒的死寂,继而是晏冉抽抽噎噎的哭声,她被压在地上,哭得浑身都在抖动。
她哭岔了气,心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得不蜷了下身子,视线是一片斑斓光影,那细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
“你就这么恨我吗?”
萧瓷把她翻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一起,他平静的眼底,闪着迷离的光芒,他冷静地不可思议,甚至还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兴奋,“怎么会呢?”
“陛下,我喜欢你啊。”
“我怎么舍得恨你呢?”
用没有温度的掌心托起晏冉的脸,泪水有些烫、滚烫,男人的举动很温柔。
可是晏冉的眼泪并没有止住。
“从第一眼,我就深深地被陛下吸引了。”萧瓷逼近晏冉哭得湿漉漉的脸,近乎痴迷的说,“陛下哭起来也是美极了,那时候我就想着,陛下**的时候一定会更加漂亮。”
这些污言秽语让晏冉只觉得恶心,她失控的像条失水的鱼剧烈反抗起来,不愿意看见眼前的人,却完全挣脱不开。
她看着男人看似深情痴迷的眼睛,胃里一阵阵翻滚,她眼角的泪淌个不停,十分艰难的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你不配说喜欢。”
萧瓷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消失,眼神变得阴狠,捏住晏冉的手的力度越发重了,他贴近晏冉,说话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晏冉的唇,“我不配?你就配了?”
晏冉扭过头,不去看他。
可萧瓷偏偏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去面对他。
“你以为,叶豫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
萧瓷笑得漫不经心,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
“因为,你的父皇,屠了他全家。”
“几百条生命,一夜之间,全没了。”
“我的好陛下啊,你父皇的罪孽,可不止这些。”
“谁会爱上杀族仇人?”
“陛下以为,现在还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与我闹,又是谁保住了你?”
晏冉血液都冻结起来,脸色惨白,呆愣了很久,随后猛烈的挣扎起来,她哭叫着,“你骗我!”
“你这个骗子,惯会弄虚作假。”
晏冉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他渐渐的有些恼了,晏冉多日来的温顺让他险些忘记晏冉有多么的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