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顾夜白看过那批陶瓶,每一个大小都很标准,做工很精细,颜色不均匀和其他细微的瑕疵,只需要解决炉温和陶泥釉料的配方问题,立刻就能够生产高品质的陶瓷,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兴趣有了解过一些,不过在这里顾夜白不打算说,说了王耕也不见得就相信。
王耕看着顾夜白一副好像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心态顿时有些绷不住,脑门直犯疼。
“八文钱,不能再低了,这批陶瓶只是有一点瑕疵,根本不是什么废品!也就是药铺那班混蛋出尔反尔......”
“四文钱,王掌柜除了我们,没有人会买你们这批瑕疵品,吉安城里没有人需要那么多,外面都在打仗,你不趁机出掉,难道真的要砸手里吗?”顾夜白接着下了一剂猛药。
“六文钱,不能再低了,不要我砸手里得了......”
王耕盯着顾夜白:哼,你耐我何?
“这样吧,五文钱,王掌柜你知道我们庄稼户有难处......”见王耕不肯让步,顾夜白只得迂回的打起了苦情牌,李达也跟着帮腔。
顾夜白和王耕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最终以五文钱一个陶瓶的价格成交了,几乎是市价的五分之一,顾夜白嘴角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
“行,你这张嘴啊,我是亏惨了,说吧,你要多少个陶瓶?”
王耕有些无奈的说道,能以这个价格答应顾夜白,不得不说,有一部分是顾夜白两人卖惨,一部分是他现在需要现金流,现在窑子没有新的订单,纯吃老本。
“我先要两百个,给您两成的订金,整下的钱两个月后我给您。”
王耕看着顾夜白,喉咙上下翻滚,真想一口老血喷死这个混蛋。
顾夜白说完一看王耕的表情,顿觉不好,赶紧又开启诉苦模式:“王掌柜您也知道现在青黄不接......”
王耕迟疑了起来,要说买东西付定金很正常,但付这么少的订金的还是头一回见,可是想一想那批瓦罐放着也是放着,能收回一点是一点,就当作做扶贫吧,想到这忍不住想啐自己一口,自己还扶贫?自己现在是需要被扶的那一个吧?
“王掌柜,咱们庄稼户子最是实诚,有一说一,您看这样吧,咱们签订契约,王掌柜您是好人我们肯定也不能让您吃亏,您相信我,不单单两百个陶瓶,剩下的过几个月我也都给你包圆了。”
顾夜白大义凛然的说道。
王耕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夜白,虽然对他说的实诚的人品表示深深怀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你这个人做事是有魄力的,我信你这一回,去我书房写契约交了定金,你们就拉货走。”
“王掌柜,不知道您瓦罐窑子有没有木板车借用一下,我们回头给您送回来......”
顾夜白转头看着王耕问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耕打断了:“行,也不差架木板车了,你要是真能把这批陶瓶都包圆了,车送你了也无妨。”
王耕笑呵呵地说着,他打小行商,最是知道莫欺少年穷,对于顾夜白这样的人,他也愿意结个善缘。
“那可说定了,谢谢,太感谢你了王掌柜。”不一会儿,顾夜白和王耕一路闲聊着就到了馒头窑,而李达则去了买做枇杷膏要用到的冰糖。
等到了书房签了契约,李达就背了装了冰糖的背篓回来了。
契约上的内容是王耕看着顾夜白写的,一气呵成,言简意赅,笔迹行云流水,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又怎会是一个庄户汉子?难道有什么隐情?
王耕心中一凛。
半响后看着顾夜白笑着恭维道:“我托大叫你一声顾兄弟,你这办事可真是雷厉风行,为兄佩服。”
他真觉得顾夜白是个做事的人,不仅有魄力,还能屈能伸。
“王兄,这次真是多靠你帮忙了,不然的话,我们那一村子的人可就遭罪了,你是不知道这时节有多苦。”
顾夜白说完,王耕呵呵笑了两声,第一次就要了两百个陶瓶,后续还想都包圆了,你说我信不信,王耕没有再废话,笑着送顾夜白去仓库拉陶瓶。
临走顾夜白还诚恳地对王耕保证道:“王兄,你放心一有钱我就把尾款结清。”
王耕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正午时分,顾夜白和李达推着装满陶瓶的木板车回到了溪村。
“顾大哥,我来吧,您歇歇,一路上您够累的了。”原来顾夜白他们一进村子,早有孩童跑去李家当筒传话,纳兰拓闻言赶紧跑过来接顾夜白他们俩。
顾夜白摇了摇头,一起推着木板车的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回到李家,待把陶瓶都卸下来搬到李家的小院子里,喝了一碗米汤就着吃了个红薯,顾夜白就回屋睡觉去了,这两天折腾的够呛。
而李达却兴奋得毫无睡意,一口红薯一口米汤,兴致勃勃地给大家讲他们在镇上的光辉事迹。许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音量,引来不少孩子少年老人驻足,院子里一时热闹得紧。八壹中文網
“李达,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大家伙都好奇着呢。”
“对啊,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顾公子是怎么做到的?”
人群里有一两个急性子的开口问道,周围也一堆纷纷起哄着。
“着什么急,这不是慢慢说吗?话说我们两个到了馒头窑见到王掌柜......”
李达仿佛开启了另一项技能,很有说书人的天赋,让众人听得身临其境,当听到王掌柜拒绝的时候,纷纷失落不已,等听到门房大叔透露好消息峰回路转的时候拍手叫好,再听到两人遵守一夜时佩服不已,一直听到最后王耕以五文钱一个的低价卖给顾夜白,还只付两成的订金的时候,众人才发出一阵欢呼声。
与院子的人声人声鼎沸相反,屋内顾夜白这个当事人躺在床上安然的呼呼大睡,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