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着车来到一家酒楼,驴子赶了一天的路需要休息,人也需要休息。
李绥和三归先去开房点菜。
牛车和驴车还停在酒楼的大后院,大壮随便找了个小二交代了一下。
可他还不是很放心,毕竟驴子和牛对他们三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伙伴。
酒楼里的小二还是很负责任的,给驴子和牛吃的都是干燥的稻禾,水槽里水也干净的很。
大壮这下放心了,不过......他好像看到了章炳。
要不要告诉大哥呢?
章炳同样也看到了大壮,只不过他下意识选择了躲避。
三归:“大壮,来吃饭。”
大壮:“来了。”
三人就在酒楼下面的大厅里吃饭,酒楼里的肉食比较贵,考虑到李三归想多带点钱回去,李绥在外面打包了一份烤鸭。
大壮吃的满嘴是油,还不忘记和李绥说:“哥,这酥肉饼可真好吃,难怪这么贵。”
李三归十分认同大壮的话,他连忙点头。
确实好吃。
李绥喝了一杯浓茶解腻,然后道:“我们回去打包一点。”
大壮:“不用费这个钱!吃一次就够了。”
李三归:“就是就是。”
果然都是孩子!
一口烤鸭下肚,李绥懒洋洋地说:“就你一个人吃啊!干娘呢!丽丽呢!还有三归你爹呢!”
说的人好羞愧,他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家里人却……
口里的肉顿时不香了。
李绥真的心累。
一大包铜钱和碎银还搁在他的腿上呢!
他催促道:“快点吃,吃完还要去钱庄兑钱,兑完钱还要去买渔网。”
李三归:“是喔!”
突然,前头传来瓷器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另一道赔礼道歉的声音。
那人低头哈腰,让人看不清脸。
大壮好奇他是谁,李绥制止他,“闲事莫管。”
掌柜斯文扫地,破口大骂,“你还想吃饭,我请你来是要你来吃白饭的吗,干了三天活,摔了三张碗,毁了三盘菜,你滚吧!赶紧滚!”
摔碗的人是来酒楼里做临时杂工的人,他年纪不大脸皮薄,说话做事没有那么机灵。
掌柜喊他滚,他恨不得立马在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这个时候,李绥他们也吃完饭了。
等他们兑换完银子,买完渔网回来。
回来发现酒楼门口异常热闹,附近围观的人众多。
这些人堵在门口干什么,酒楼的人也不管管。
他们还要进酒楼睡觉呢!
等他们挤到酒楼的门口时,正好看见七八个伙计拿着手腕粗的木棍狠毒的棒打地上的两个人,围着的人群还指着地上的两人说他们是偷盗惯犯。
章柄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李绥的眼睛。
他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手臂死死护住身下的小弟,他选择继续忍受这些人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
大壮也看到了章炳,他于心不忍,对李绥喊了一句,“大哥。”
如果酒楼里的人再打下去,章炳估计会没命。
李绥:“停下,他欠你们酒楼多少钱,我给他们还。”
好大的口气!
他倒要看看是谁?
酒楼的掌柜挺着大腹便便走了出来,绿豆大的眼睛到处在人群中逡巡,很快他就锁定了李绥。
穷鬼一个!
“他们可不是欠我们酒楼钱这么简单,他是在我们酒楼偷盗银钱,我们打他是为了泄恨。”
理占三分,就算去官府他也不怕。
章炳快被掌柜的话给气死,他才不是偷盗。
“我们在酒楼做了整整三天,你一分钱不给就算了,说好包饭,结果全是糠咽菜。”
他说完后,被他护在身下的小弟呜呜大哭。
掌柜转着手上的金戒指,不紧不慢的时说:“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偷摸拐骗的小乞丐,我愿意给你们个机会在酒楼做事,你就应该千恩万谢。”
乞丐怎么了?
乞丐干活就可以不给钱了吗?
章炳捂着嘴角的清淤,嗤笑道:“一天做满八个时辰,说好的六个铜板,结果你就给了一碗糠咽菜,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我只拿了我该拿的钱,我哪里有错?”
八个时辰才六个铜板,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知情的围观群众哑口,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还时不时看看酒楼老板。
酒楼掌柜的挂不住脸。
只要乞丐闭嘴了,就不会有人议论他了。
他下令:“打,给我往死里打这两个蛊惑人心的东西。”
章炳其他的小弟都想跟着章柄一起挨打。
可是章炳提前交代了,就算他被打死也不许他们上前。
如果他们来帮他,以后肯定没有老板肯要章炳干活,就算挨了打,老板们也不会给章炳结算工钱。
他们身板长得瘦,身量长得矮,就算肯吃苦,也没有老板要,可以说他们全靠章炳养着。
其中一个小弟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直接趴在章炳的身上,三个人就像叠罗汉一样来吃棍子。
章炳:“你哪来的,滚开!”
小弟身上痛,心上的良心也痛。
“饼哥我不滚,你别死,这钱我们不要了。”
第二个小弟也紧跟着趴了上去。
“反正我们乞丐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早晚都得死,还不如和饼哥一起死。”
大壮和三归别过头不肯看见这一幕。
李绥神情有些动容,倒也不是因为章炳。
“掌柜的,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在自家酒楼门打人对你这生意影响太大了,三天六个铜板才多少钱,堵都堵不住您的牙缝,因为六个铜板,你一天损失几十辆白银,划不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穷鬼是在给这两个乞丐求情。
不过穷鬼说的没错,还是做生意要紧。
“别打了,回去招呼生意去。”
大壮:“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三归:“快散了,快散了。”
其余小弟立马扶起饼哥和饼哥护着的另一个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