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对自己这个女儿的期盼,不过是希望她能够明事理,在自己的护佑下,至少快快乐乐平安无忧的度过一生。
可没想到随着嘉澍的长大,那异于常人的口才和敏锐的感知力,倒是超出了凌昭的预想。
就连凌宸都能被嘉澍逗得直乐,连连称赞小侄女,也赏出去许多东西。
嘉澍倒是并不喜欢武力,只有幼时凌昭和许轶为了孩子健康,强逼着练了些基本功。
凌昭隐约觉得嘉澍随了许轶十成十,都是喜欢阴人的狐狸性子。
嘉澍唯一像凌昭的地方,大约就是脸了,除却一双凤眼,她的脸活脱脱就是年幼版的凌昭。
凌昭有时候抱怨起来,得到了凌宸轻蔑的一句呵。
“凌靖不像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小时候和她一样能说会道讨人欢心,还不忘顺走东西,性子怎么可能随了你夫郎。”
许轶倒是反应很平静,“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俩本来就是一种性格呢?”
路过的姚蕴和高星烨拼命点头,从来没见过这么会阴人的夫妻俩,也没见过又刚又能苟的人。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俩人突然笑起来更恐怖的事情了。
凌昭转头看向凑在一起的夫妻两个,“你俩再背着说我的坏话,这个金鳞司指挥使,换个人当。”
姚蕴瞬间肃然,“属下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凌昭对高星烨还算客气,点了点头,“你们家姚忱今儿怎么没过来?前儿我们凌靖还想着她这个小姐姐呢。”
“去她外祖家了,那小崽子想要学射箭,我祖母喜欢的不得了,要亲自教呢。”
高家新一代愿意继承祖业的已经很少了,唯有高星烨生出来的这个,也继续随了父母,愿意学些刀枪与兵法。
原先对高星烨这门婚事并不看好的高家随着秦王的屹立不倒和姚蕴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三品大员的位置,终于对这对夫妻有了些好脸色。
等高星烨生下姚忱之后,就是一直不给高星烨好脸的高母也终于有了笑脸。
隔代亲在高母身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人若是安逸久了,总会跳出来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一举将所有宁和击溃。
凌昭被急召入宫的时候,正是深夜。
凌宸的头痛由来已久,这日批完折子,人站起来想要到窗边吹一吹夜风,刚走两步,就倒下了。
急病,高烧。
最后一句话,喊的不是哪一个女儿,而是喊了一句小七。
小楚当机立断,着人出宫赶紧召秦王入宫。
凌昭进宫的时候,已经被封王的凌熠和凌灿尚在玩乐。
“到底什么情况?”凌昭也没有和人客气,自己进了天凰殿,看着一头冷汗的御医,神情莫测。
“回殿下,此病来势汹汹,原是操劳过度,过度透支,一下子爆发出来,只怕……”
“本王只问一句你们能不能救回来。”
凌昭蹙着眉头,她能自由出入宫禁,自然也能封锁消息、
“微臣,尽力而为。”
“小楚,封锁一切消息,天凰殿内外是,禁止所有人出入。”
凌昭一面说着,一面招呼身后的念一,“去把赤羽卫和金吾卫点数,宫禁交班,人手加一倍,把禁军统领和金吾卫大将军都喊起来,随时待命。”
“殿下?您这是?”小楚心里有些打鼓。
“你觉得让皇上急病的消息传出去,最危险的,是什么?”
凌昭掀起眼皮,“这皇城,可不是铜墙铁壁,元君知道了吗?”
“虽说尚未去通知,但是……”
小楚的未尽之语十分明显,元君是后宫的主人,不可能完全差别不到皇宫之中的动静,更何况还是天凰宫的动静。
这些年,因为皇帝迟迟不立太女一事,帝君日渐离心,加上元君年纪渐长,开始衰败下来,就算是初一和十五,皇帝也鲜少去元君宫中。
后宫之后除却元君之外,好几个有皇女的贵君和君也都虎视眈眈,如若不是秦王势大,又深得皇帝信任,只怕她也早成了众矢之的。
凌昭垂眸,捻动着手心的串珠。
凌熠是不行的,但算得上最名正言顺。
凌煜如今尚未成年,成年的那几个,实在算不上什么人才。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初十,回去跟正君说,本王今夜不回来了,让他把我的枕头,送进宫内吧。”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初十向来稳重,一声不吭地领命而去。
有凌昭在,天凰殿内的人不敢乱。
这一夜,辅国公深夜闯入京中最大的南风馆,将寻欢作乐的晋王凌熠一盆冰水泼醒了。
“混账东西!你是亲王啊!如今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凌熠怀里还搂着一个小倌儿,被泼了一脸也毫不在意,抬手抹了抹脸,“原来是外祖啊,您也来这里找相好的来了?”
辅国公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干脆一巴掌呼了上去,恶狠狠地看着周围的其他人,“都给我下去!”
那小倌儿也知道眼前的人大约自己惹不起,自己默默站起来,扶好了肩头滑落的衣服,出去之前还将门关严实了。
方才还群魔乱舞的一群人如同排列整齐的鸭子,一个接一个的便走了出去。
凌熠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外祖母,“您这是做什么,母皇刚刚革了我户部的职位,如今我也没有了正事,找找乐子怎么了?”
“怎么了?我告诉你怎么了!你父君从宫内冒死传来消息,你母皇急病,如今秦王先你一步进宫,已经让禁军封锁了皇宫,你却在这里找乐子,让人家捷足先登!”
辅国公气极反笑,“你若是还不清醒,就等着跪你那个皇姨母吧!”
“那等乱臣贼子!如何能称帝!那是谋朝篡位!”凌熠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松垮领子跟着晃荡了一下。
“凌熠,你才是正统,现在清醒,还来得及!”辅国公眼神坚定,循循善诱。
周围烛火摇曳,照进了两人的双眼之中。
业火越烧越旺,凌熠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头的酒液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重重摔到了地上。
“我这就去进宫,救母皇,诛杀想要夺位的乱臣贼子。”
“且慢!你一人不行,秦王天性凶残,你一个人太危险,但,若是满朝文武前去,自然她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