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重阳节,皇室都会设宴隆重游乐一番。
凌昭一贯对于游乐一事不甚热衷,一早坐在梳妆台前也没什么精神,直到随从将两盘昨日御赐的花端过来,凌昭才有些振奋。
“我帮你簪花?”
许轶将御赐的那朵御赐的赤红罗花给凌昭戴上,发现凌昭已经一手伸出去将赐给许轶那支拿了起来。
重阳节皇帝给百官赐花,自然也少不了襄平侯许轶的一份。
凌昭笑得眉眼弯弯,站起身,踮起脚,给已经冠好发的人头上簪上了同样一朵红花。
“我们像不像新婚夫妻?”
许轶顺势揽住她的腰,低下头,满眼笑意,“总觉得,每天晚上,都是新婚夜。”
周围侍候的人熟门熟路地低下头,各自收拾好手头的东西,无声离开了内室。
凌昭还在端详甚少如此艳丽的自家夫郎,他生得淡漠出尘,偏生艳丽加诸于其上,也只让他染了些可口颜色。
她的目光直白又大胆,许轶却也泰然自若,还有心思问她一句,“好看吗?”
凌昭点了点头,“好看得不得了。”
月光可以被红晕浸染,却依旧是天边明月。
她仰起头,亲了亲他红润的唇,“今日要登城楼,晚上还有宴席,可不能出了岔子。”
许轶知道凌昭说的岔子自然不会只是明面上的东西。
“都布置好了?”
“是啊,高小郎君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那么一小罐子酒,总不能浪费了。”
凌昭微微一笑。
京城所处多为平地,故而重阳节登高,也只有登城楼。
凌昭与许轶一同出现的时候,众人就被两人身上的同样的黑底赤纹长袍秀花了眼睛。
自从成婚以后,秦王夫妻只要是一同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不是出自一匹布,就是款式式样相合,有成双成对之意,秀得人牙根都酸倒了。
就算是前些时日这两人据说闹了矛盾,可眼下看来,压根也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
皇太女扶着元君登高之时,身边并无太女夫的身影。
皇帝也就站在元君身边,一家三口算得上有说有笑,一同眺望着京城中的景象。
“这就是盛世天下啊。”
不知是谁轻轻感叹了这么一句,凌昭和凌宸目光远远相接。
皇帝也听到了人的赞叹,着人将躲在一边的凌昭喊过去,一边拉着凌昭,一边招呼凌宸,三个人并排一同俯瞰着京城的繁华景象。
“太平,”皇帝拍了拍凌昭的肩膀;
“盛世。”皇帝再度重重拍了拍凌宸的肩膀。
“这就是,你们两个,要守护的大周。”
自城墙上远眺,能够看看到一排排高低起伏的房屋,云烟密集,无数酒旗招展,远处的喧嚣被风吹过来,带着世间的冷暖酸甜,至两人面前,已经是一片秋日的金风。
凌昭忽然偏过头,看向了身旁的皇帝。
皇帝的白发掩盖在如云的乌发之下,只有侧边鬓角露出些许端倪,人却格外神采奕奕,那双总是能看透世间事的眼睛从容沧桑,是酿了多年的酒,已经到了深沉内敛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各种内涵的地步。
武能安天下太平,文能治天下盛世。
这是皇帝耗费了十九年所构建培养的未来。
凌宸忽然也转过头来,和凌昭的视线相接。
“母皇放心,儿臣,定然不负您所望。”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已经老了。
世间,没有一个人会做上四十多年的太女的。
登完城楼,身份尊贵的官员贵女和郎君们放下了平日的收礼,蹴鞠的蹴鞠,捶丸的捶丸,投壶的投壶,热热闹闹就开始了游乐
席上久不曾露面的三王子再度出现在了受邀的宾客之中,一双鸳鸯眼依旧勾魂夺魄,一言一行,已然有了大半大周贵族的矜贵体面,礼数也周全了起来。
凌昭只和许轶一队,打了一回马球,齐王夫妻也凑上了热闹,两对夫妻一个人领了一队,骑上马就敲响了战鼓。
一场马球助兴的乐曲还没奏上高潮,金林池旁便出了些事端。
凌昭一面打马球,一面还分出了些心思看向了一团乱的那处,被凌晞发现了走神的动作,只当她不专心,大声嘘她,“小七,你若是再不专心点,这头一杆旗,可归我们了!”
一身红衣骑装的女子闻言一笑,拍马窜了出去,一杆子击飞了那彩色的小球,另一侧的清俊男子立刻调转马头拍马赶上,马匹突破众人的围线,许轶侧身下腰,一杆子将球击入了球门之中。
“小七!你耍赖!居然装走神!”凌晞不依不饶地叫嚷起来,发现那几个骑马的都也停下了,在张望西北方的金林池。
“出什么事了?”她好奇地问道。
有内侍懂事地跑过来,“齐王殿下!秦王殿下!可不好啦!六皇子驸马和三王子,六皇子和大王女,出……出事了……”
“什么皇子王子的,闹得本王头疼,好好说!”齐王皱着眉头,抢白道,“给本王说清楚了!”
内侍却支支吾吾,始终不肯明说,闹得一头大汗。
倒是凌昭笑眯眯地拍马走了过去,“要不三姐,咱们看看去呗,这个就先存着,咱们一会儿打?”
齐王想了想,一口答应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