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帐中,凌昭居高临下看着男人。
“昭昭……”男子声音隐忍哀求,他微微喘息着,凤眼之中雾霭沉沉,眼尾飞红,用力仰头之时脖颈上的喉结越发明显。
凌昭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检验学习成果合格吗?”
许轶喉结滚动,“还不够。”
女子上挑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那一瞬间,许轶觉得自己像是被锁定的猎物。
他含着笑,盯着她劲瘦的腰身,用力之时凸显的肌肉线条,还有那浮动的雪山,女子修长冰凉的手灵活得宛若游鱼,在坚实的陆地表面游弋。
她高高在上,骄傲如初,是他的骄阳,是枝头的玫瑰。
凌昭低头,吻了吻他锐利的眼尾。
许轶生得一双很轻蔑狭长的眸子,平日里瞥过来像冬日里的雪,轻飘飘的,舌头接了会有很单薄的味道。
理智陷入了沼泽之中,将意识拉入沉浮的地狱,甜蜜的蜘蛛网将人包裹,一点点化成了蜜糖水。
许轶用力睁大眼睛,对上了那双昳丽的眼睛,瞳仁漆黑浑圆,像能摄人心魄一样,是雪压落的红梅,风卷下的落花,自上而下睥睨着自己。
凌昭的理智也在一点点破碎,血管里的血液都要沸腾奔涌起来,皮肤滚烫烧灼,冬日的野草地,轻而易举就能被点燃。
业火,能将冰雪点燃。
夜色一点点深邃下来,月光皎洁明亮,人间的喧嚣好像都被冷气冻在了屋内。
守夜的女官和白公公对视了一眼,“您要不先去歇着?只怕还有得闹呢。”
白公公摇了摇头,“无妨,秦王殿下有数,明儿一早还要进太庙,总不会太晚。”
这一回他却估计错了,直到那手臂一般粗壮的红烛燃到了底,屋内才传出了喊人的动静。
“几更了?”
凌昭嗓子暗哑,披着中衣,露出的一片斑驳的梅花印记,身后的男子衣襟之下也清晰可见不相上下的暧昧。
“回殿下,刚刚过五更天,再有两个时辰,就该起身了。”
进来的人都低头躬身,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瞟,屋内的异香因着暖气熏蒸久久不散。
两人一同偏殿之内,白公公这才敢带人将早已折腾的不成模样的被褥床单换了下来。
凌昭懒洋洋眯着眼睛泡在浴桶内,一只脚踩在许轶宽厚的脚背上,“现在可以打分了吗?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个平均值的那种打分。”
许轶哼哼了一声,揽着她的肩,“一共就三回,我上哪给你取个平均值。”
凌昭被温热的水汽熏得昏昏欲睡,“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许轶闷声笑起来,“你累了,也困了。”
“嗯,该睡了。”凌昭费力地转了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明儿一早,还得跪呢。”
两人草草洗完,一同缩进了被窝里。
凌昭在困顿之间还不忘搂住他的腰给他一个吻,“晚安,我的夫君。”
许轶也困顿得厉害,费力睁眼看着那迷迷糊糊面若云霞的女子,心里柔软成了一片,抱住她往怀里带,“晚安,我的妻主。”
两人沉沉睡去,一直到天光大亮,急坏了白年和小苗。
“这……您进去喊?”
“实不相瞒,我服侍殿下大半年,从未见殿下起迟过一天。”白年穿着女官制服,有些头疼,“要不,还是你去吧。”
“我服侍小郎君这一年,也没有喊过小郎君一次啊……”小苗愁眉苦脸。
两人面面相觑,都犯了难。
“要不,一起?”白年想了想,“虽说我是宫中女官,可到底……一个人进去不合适。”
两人刚刚凑到寝殿门口,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白年,什么时候了?”
“殿下,已是辰时一刻了。”
凌昭蔫蔫哒哒坐起身,揉了揉腰身,“怎么比打仗还累?”
许轶含笑起身,“毕竟你说了,妻为夫天,自愿辛苦操劳,为夫也不愿意打搅妻主的兴致不是?”
她横了一眼都笑出梨涡的人,“下回别求我。”
许轶蹲下身替她穿了鞋,这才抬眼,施施然回道,“求人不如求己,是不是?”
两人斗着嘴,更衣动作却丝毫不慢。
“今日虽说只要拜见母皇和父君,总归还有太庙,记得加个护膝。”
凌昭极有经验地示意白公公取出了自己惯用的秘密武器。
许轶顺从地戴上了,转头看见凌昭正在妆台前由人梳妆。
虽说两人只睡了两个时辰,可水银镜中的女子整个人已然神采奕奕,娇艳欲滴,像是盛放的玫瑰。
许轶看了一会儿,镜中的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斜睨了他一眼,却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看什么呢?”
“就是觉得,昭昭你今日,特别好看。”他老实回答,偏偏声音温柔缱绻,听起来倒更像是情话。
一双秋水泠泠的桃花眼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不过娇嗔而已。
等两人穿戴齐整,许轶头冠和衣袍都已经换成了亲王夫品级的礼服,深重繁复的鸾鸟纹路,袖口衣襟袍底皆是细密金银丝织就的暗纹。
凌昭眯着眼睛,眼前的人倒不像是亲王夫,倒像是温润如玉的贤王。
她伸出手,“饿不饿?”
许轶顺从的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手心,“还好,你早上起来一贯胃口不好,今儿多少吃点走吧?”
凌昭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是饿了。”
两人在桌上并排坐下,也不要人布菜侍候,动作自然地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
小内侍和女官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也不敢抬头乱看,只能感叹一句,这秦王夫和秦王倒像是相处了许久的夫妻一般和睦。
只有亲王原配的正君才需要太庙告祭。
两人听着礼官念完祷告词,亲手上香叩首,这才算得了祖宗承认。
自此以后玉牒之上,秦王凌昭之后便是秦王夫许氏。
凌昭起来的时候膝盖清晰地响了两声,许轶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没事。”
秦王殿下膝盖有旧伤已经不是多么稀罕的消息了,可即便如此,众人看秦王夫的眼神除了艳羡之外又多了一层揣测。
这秦王夫,似乎还是骁勇善战的襄平侯啊,也不知道遇上素有腿疾的秦王,谁上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