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整齐划一地把视线,转向了餐桌上的最后两个嫌疑犯。
犯人,必是其中之一。
朱珠察觉到众人审视狐疑的目光,顿时手脚冰凉。
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活着,但身体已经冰凉了的感觉。
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在她刚准备腿一蹬,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的时候,没想到郝舍竟然站了出来。
说出了那句拯救她于水火的话。
“是我。”
朱珠猛然睁开眼睛,朝自己的旁边看去。
只见郝舍目视前方,眼神坚毅。
坚定地举起了手。
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看透了红尘。
“都别吵吵了,是我放的屁。”
郝舍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惊讶得目瞪口呆的朱珠。
朝她眨了眨眼睛,甚至硬生生地挤出来了一个扭曲的wink。
朱珠依旧紧握着自己的指甲,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郝舍的这波操作,确实是救了她的大命了。
作为一个跟屎尿屁完全沾不上边的小仙女,如果被人知道了她在公共场合,尤其是在饭桌子上放了个巨响的大屁,那简直就是社死!
与其那样屈辱的活着,她刚才甚至一瞬间,闪过一死百了的念头。
幸亏郝舍站了起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朱珠感恩地看了郝舍一眼。
感受到对方热切眼神的郝舍,也回头看了眼朱珠。
看着她如释重负,又感动万分的纠结表情,觉得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嘻嘻,她肯定快感动到哭了吧!
嘻嘻,她肯定觉得我是她的英雄吧!
嘻嘻,说不定她会感动到非要以身相许!
嘻嘻,我到底是应该答应呢,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嘻嘻,我可真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当代优秀好青年啊!
嘻嘻,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郁眼睛一抬,眼底燃起了一丝火光。
他双手仍然紧紧地捂着鼻子,生怕空气中的毒气还没有彻底消散,趁乱钻进了他的鼻孔。
忍不住反问道。
“是你小子?”
郝舍一副慷慨赴死,绝不回头的壮烈表情。
“是劳资我!”
话音未落,郝舍的脑瓜子,就被一个拖鞋底子给击中。
没等他反应过来,数不清的各种小物件小垃圾,如同流星陨落般,疯狂地向着郝舍的脑壳飞奔而去。
一瞬间,把他砸得仿佛看到了佛祖。
三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随手把手边的各种垃圾往郝舍身上砸。
谢周沫抄起一个矿泉水瓶,就往郝舍身上丢。
“我们几个刚才被轮番怀疑,努力力证清白的时候,你小子干嘛去了?”
“忙着给自己刨坟呢?”
“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一切错误答案,就剩下你了,你才敢站出来承认!”
“都被抓现行了,你还装什么主动自首,知错就改呢!”
林郁抄起盘子里刚才剥掉的小番茄的梗子,也往郝舍脸上砸。
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丢着垃圾。
分工协作,十分高效。
“你踏马的,你还有脸??”
“劳资就坐在你身边,在最危险的位置!跟你离了就几厘米!你都不知道稍微提醒一下!”
“你明知道我有洁癖,放之前还不知道提前吱一声!”
“就踏马的存心是想放气,想直接把你哥给毒死是吧?!”
“说一声你要打屁了让大家小心点,能踏马的累死你个b吗?”
陆卯也毫不手软。
抄起刚才擦脚的湿纸巾和破抹布,就往郝舍身上抛。
把没吃饱饭的坏心情,全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捏马的!你个栽种!”
“这是个屁,又他妈不是个定时炸弹!你就不能憋上几秒钟,出去放啊!”
“你是被封印在椅子上了,还是踏马的把自己的腿给骚断了?”
“就非得趁劳资吃饭的时候,突然给我来个惊喜!”
“劳资下半辈子如果对海底捞ptsd的话,非得跟你个傻缺同归于尽我!”
三个人齐心协力,团结协作。
你一句,我一句。
你一个拖鞋底子,我一个番茄梗子。
共同完成了对郝舍的一顿爱之殴打。
郝舍一边狂躲,一边扯着嗓子试图找借口。
“不,不就是个屁吗?我也没想到它,它这么响啊!我,我还以为能神,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放掉呢!我也不想的!”
林郁眼睛一瞪。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就是个屁?还偷偷放掉?”
“你刚才那顿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人发现偷偷放掉的等级吗?”
“你自己放屁的时候,感觉不到那股气的吨位吗?”
“叙利亚打仗,都踏马没你刚才的屁火力猛!偷偷放个锤子你!”
陆卯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立刻开始声援林郁。
“确实!去挂个耳鼻喉科吧你!”
“就这堪比西伯利亚战斗机的动静,你还做梦能偷偷放掉呢?”
“村口聋了三十年的王大爷,听到你刚才那个屁,都得连夜爬起来耕三亩地呢,你还偷偷放掉!”
谢周沫也是满脸的义愤填膺。
指责郝舍无良放屁的同时,还不忘夹杂上刚才被拒绝点猪肉的私人恩怨。
“陆哥说的对!”
“别说同一张桌子了,就连隔壁小区的人都能听到你那个屁!”
“就连我在内蒙古草原上放牛的老同学都能听见!”
“还想着神不知鬼不觉?耳鼻喉科也别挂了,去挂个脑科吧你!”
几人一顿疯狂发泄后,心情好了不少。
海底捞阿姨也贴心地送上了几把手持小风扇。
三个人分工合作吹散空气以后,阿姨立刻在他们桌子的周边(特指郝舍的身边)喷洒了好几波空气清新剂。
前前后后一通收拾后,几个人这才满意地重新坐回沙发上。
朱珠全程呆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面如死灰。
她还没有从几个人的骂声中恢复过来。
叙利亚的大炮......
西伯利亚战斗机......
定时炸弹......
在内蒙古放牛的老同学......
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朱珠的脑海中。
每一个字都离谱得飞天,又十分准确。
每一个形容都让她无地自容,又十分恰当。
朱珠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仿佛周围的喧闹热络,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千万人欢呼什么她并不关心,因为她清楚,肚子里的某些残党余孽,正在积极准备第二次疯狂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