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回府后,吩咐桑安安,除了梧桐苑和已经住人的院子,其余院子随便她怎么安排。
桑安安知道杂事琐碎,柳阳时间又紧,她虽是个客人身份,但既已答应了柳阳帮她持家,少不得拿了主意,将琴娘主仆安置在一个安静的院落。
六月十五,柳阳诸事交代清楚,便同着乔磊一起上路了。
乔磊已脱了奴籍,柳阳本意想让他先订下一门亲,等国丧一过,再让人将新娘子送到吕城和他完婚,偏偏乔磊拒绝了。
虽然柳阳考虑的是为乔家留一个后,才不会乔老头夫妇没了念想,但乔磊坚决不肯,她也没有说什么。多大的人了,已经可以自己拿主意,她一向不是个霸道的家长。
这两个月,姚继祖有寄了几封信过来,征兵还未开始,他先买了一个院子。除了日日和特种小队配合作战练习,还顺便往北走了走,探听羌国的局势。
柳阳接到信时,很替他们捏了一把汗。羌语就乔磊和自己说得比较溜,他们几个充其量会一些简单对话,竟然敢孤军深入,也不知道要说他们勇气可嘉,还是不知死活。八壹中文網
幸好是没事,等到了吕城,柳阳决定好好给他们提个醒,不长记性就打到他们长记性。
天气炎热,两人昼伏夜出,虽慢了几日,倒也在七月前,赶到了吕城。
姚继祖算着日子,这几天,一直派人在南门外轮流等候。这日城门一开,季芸娘便看到柳阳和乔磊牵着马,候在城外。
三人见面,分外亲热。
季芸娘知道自己祖父身体无恙,很是对柳阳感谢了一通。
姚继祖的宅子买的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男的住前面,后院住女眷。柳阳和乔磊先去洗净一身尘土,方到前厅用饭。
等柳阳用过饭,姚继祖方道:“你要先休息休息,还是直接去见先生。”
柳阳连赶了半月的路,且晨昏颠倒,颇是疲倦,便道:“我先睡一觉再说,他又跑不了,等醒了再去找他不迟。”
姚继祖建议道:“定北侯在此处置了宅子,先生不一定在军中,你总归要拜见长辈,不如等明天再去。”
柳阳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道:“行,就听你的安排。”说完,回房去了。
姚继祖在身后认命地道:“我都成你老妈子了。”
柳阳无声地摆了摆手,姚继祖叹了口气,下去准备登门的帖子。
次日,定北侯府。
鲁秀英看着门房拿进来的帖子,见上面写着柳阳,脑海里登时浮起几个月前遇到的枯黄脸色的少女模样。想到她那时给自己碰的几个钉子,鲁秀英顿时气怒难当。
她将帖子扔还给门房,倨傲地道:“告诉那个柳阳,就说不见。”
什么人,也敢来巴结定北侯府。
柳阳被门房退了拜帖,大是奇怪,问道:“府上是谁做主?侯爷和刘将军在哪里?”
那门房日常迎来送往,也炼就了个火眼金睛。柳阳一贯对服饰无所谓,头饰更是一个也无,浑身上下,要多朴素有多朴素,看着就是个打秋风的。况且还有小姐的吩咐,他便带着几分不耐道:“主人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如何知道。府上现在是小姐做主,小姐说不见就不见,你待如何?”
“小姐?刘晖何时有了姐妹?我怎么不知道。”柳阳疑惑更甚。
那门房大怒,轰赶道:“你又是谁,竟敢直呼我们世子名讳。再不走,小心我拿棒子赶你。”
柳阳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道:“真是宰相家奴七品官啊!小小门房,好大的架子。你且等着,区区侯府,还不在我眼里。”
旁边姚继祖捏了一把冷汗,连忙和季芸娘上前拖回柳阳,等她上了白雪踏浪,一起转身向柳将军府而去。
柳夫人接了柳阳的帖子,很是惊喜。这一年多未见,还以为再次见面会是在婚礼上呢!
在路上,姚继祖已经同柳阳解释过,他们到了吕城三个月,只见过刘晖一面,那时并没有听说定北侯府有什么小姐。今日之事,等见了刘晖,再慢慢询问。
柳阳不置可否,她此时正盈盈笑着,同柳将军说着这次入伍的事。
柳将军摸着颌下一绺胡须,道:“你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那时定北侯在你手上都吃了亏,我是忘都忘不了。”
“义父,好汉不提当年勇,这都哪一年的老皇历了,您还拿出来讲。”柳阳才不怕他笑,“这次我一共有十个人呢,义父,我们能编在一起吗?”
柳将军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个不行,你们会被打乱,编入三军。”
柳阳眉梢微扬,道:“义父,我们十人可是一个特种小队,可以用来完成特定任务。您如果将我们分散开,那损失可不小呢!”
“这样的么?”柳将军故意装模作样地为难道:“可是,现在我上头还有一个侯爷呢,你要走后门,找他不是最直接,何必寻我。”
柳阳气得笑出声来,道:“义父,您不会以为,我未来公公会闲到去管每一个新兵的分配吧。您若真是无能为力,那也没什么,就凭我自己的本事,我两年后也能将他们聚起来。”
柳夫人在旁边劝道:“将军,难得女子从军,又不是什么徇私枉法的事,难道几个相熟的安排在一起,有很大难处吗?”
“哎呀,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军中自会有专人安排。”柳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夫人不高兴了,板起脸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是定北侯府来了个小娘子,你看着刘晖和她可能成就好事,便在这里刁难女儿罢了。我告诉你,不论别的,光凭女儿救过我的命,你就不能站在姓鲁的那一头。如若不然,你就别想认我这个夫人。”
柳将军没想到他夫人这样嘴快,竟秃噜了出来,顿时有些尴尬,看着柳阳呵呵笑道:“柳阳,你别听你义母瞎说,没有的事。”
“哦,”柳阳不动声色地道:“姓鲁的小娘子?可是鲁云夫人和她义女鲁秀英?”
难道是她们到吕城来了?
柳夫人惊疑不定,道:“你都知道啦?”
柳阳回头看了姚继祖一眼,后者连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从云县分手后,就再没见过她们,先生也没和我说起过呀!”
柳阳冷笑道:“我说方才去定北侯府,他们的小姐怎么不见我,原来是鲁秀英搞的鬼。”
姚继祖愧疚不已,道歉道:“看来我眼光不行,竟还是救了一只白眼狼,给你添堵了。”
“无妨,”柳阳平静下来,“难道为了一个半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们以后就要见死不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