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回到府中,姚继祖已经守在门口,见她安全回来,方松了一口气。柳阳将药箱递给小春,便同姚继祖使了一个眼色。姚继祖会意,遣退下众人,独自跟柳阳两人,一起往梧桐苑去了。
到了梧桐苑,柳阳将在将军府听到的,冯立手中握有柳二将军把柄的事,详细说给姚继祖听。
姚继祖皱着眉头,道:“能逼得一个将军,不得不写合离书,而不是休书,这个把柄,一定不会小。”
柳阳点头道:“他身为一个将军,所犯之事,应该会和军务有关。”
姚继祖敲着桌子,思索道:“会不会和军饷有关?”
柳阳摇摇头,道:“我觉得不像。冯立做为一州知府,军饷的发放,是轮不到他一个州官的。”
姚继祖想了想,又揣测道:“难道他叛国通敌?”
柳阳停了好一会,迟疑地道:“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冯立自己都跑不了,估计不可能吧!”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姚继祖有点头疼,“那就只能是倒卖军中物资了。”
“这个有可能。”柳阳点头道,“你看会不会是冯立那边抓到了什么嫌疑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柳二,所以冯立才有能力帮他压下案子。”
“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姚继祖虚心学习。
柳阳摸了摸下巴,道:“这好办,我们就来一个借刀杀人。”
姚继祖兴奋了,道:“怎么借刀杀人?”
柳阳眼珠子转了转,附着姚继祖的耳朵,嘀嘀咕咕地吩咐起来。她边说,姚继祖边点头。最后,姚继祖拍着胸脯打包票,便去办事了。
柳阳随便吃过午饭,便去看念恩了。念恩上个月刚满周岁,正是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
柳阳回到听雨阁,念恩穿着一个小肚兜,睡在摇篮里。郑妈妈口中哼着催眠曲,手里摇着蒲扇,正在给念恩扇着风。见到柳阳过来,郑妈妈站起身,福了一福。
柳阳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她弯腰看了看,念恩睡得像小猪一样,口里还吐着泡泡。
郑妈妈笑着道:“今天小少爷已经会叫姐姐了呢!”
“是吗?”柳阳颇为惊喜。一眨眼,一个小不点,竟然在自己手里长这么大了!总算是没有辜负春娘最后的遗愿。
柳阳和郑妈妈又聊了一会,方回房,提笔给刘晖写了一封信。想到自己的特种小队,人员还缺半,柳阳只能苦笑一下。这种性命相搏的高危工作,还是随缘吧!
次日,柳玑一大早就来柳府等候柳阳。柳阳吃过早饭,才背上药箱,随柳玑来到将军府。路上,柳玑说起柳夫人一夜高烧,吃了药也不见效,这才一早来请柳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阳点点头,柳玑见她不怎么热络,自己也就讪讪的。进了将军府,一路来到后堂,只见柳夫人满面通红,口唇干得都结痂了。
柳阳洗手,摸过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退烧药丸和开的方子,不应该服用了,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把药渣拿来我看看。”柳阳对柳玑道。
不一会,丫环将药罐拿来,柳阳倒在笸箩上,慢慢一味一味地分。
忽然,柳阳从药渣里夹出一只蜈蚣,挑着眉道:“柳公子,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没有开这味药吧!”
柳玑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冯立昨晚回府,早上不放心,草草吃了饭,便赶了过来。听到姐姐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勃然大怒。
柳阳拿出针具,开始消毒扎针。一炷香后,柳夫人的烧,慢慢退了下去。柳阳收好东西,一脸严肃地道:“病人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如果再来一次,也不用叫我了,你们直接给她准备棺材吧!”
说完,也不管冯立柳玑面色有多难看,自行回府去了。
冯立将拳握得紧紧的,指甲直掐进肉里,还是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这将军府的人,当他是死的吗?竟敢这样欺到他的头上!
柳玑见舅舅神色变幻,晦暗不明,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刚想开口,便听到冯立吩咐手下,回府调集人手,将院子围起来。又从自己府里,挑了几个老实可靠的,把饮食起居包圆了,全方位照顾柳夫人。
哦,现在已不是柳夫人了,是冯婉姑奶奶。
柳二将军听闻冯立派人包了自己的院子,气得拍案而起,只是想到冯立手中的把柄,才强压下心头怒火。
昨天柳珂被杨县令带走,他就被自己老娘哭骂了一天。今天冯立又来踩他的脸,真的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在冯立的保护下,冯婉病情开始稳定好转。隔天,柳阳又被请来复诊,看着一脸憔悴的冯立,柳阳劝道:“大人还是尽早将令姐接回家中,不然,您若是病倒了,令姐恐将危矣!”
冯立当然明白,他姐要是死了,没有苦主,几个外甥在他们父亲的施压下,肯定不会上告柳珂,他姐等于平白丢了一条性命。为了他姐,他无论如何也要熬过这两天。
冯立询问道:“林姑娘,依你之见,我阿姐什么时候可以挪动?”
柳阳皱着眉道:“要是之前的药没被人动手脚,今天应该可以搬动的。可惜……病情如果稳定,后天吧!我明日来复诊一趟,再做定论。”八壹中文網
两日后,一辆马车载着冯立、冯婉,赶在去往知府衙门的路上。马车行至一个路口时,人迹稀少,忽然从树上跳下几个蒙面人来,拿刀就砍向冯立的马车。
冯立的手下连忙包拢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几人和那些蒙面人交起手来。那些蒙面人见冯立人多,不敢恋战,只听一个头领喊了一声“风紧,扯呼”,众人一哄而散。
冯立等外面安静了,方掀开帘子,探头出来。一个手下递上拣获的一块令牌,道:“禀大人,贼人一共四名,属下无能,未能抓获,只捡到一块令牌。”
冯立接过,只见那令牌上,刻着一个“柳”字,冯立死命握住那令牌,冷笑道:“好你个柳二,你既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