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回廊后面,那棵梨树前的便是!”
司马光听容容口中唤他‘呆子’二字,不禁心中愣了愣,只觉得这个‘呆子’意味深长。他听了,却又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儿,倒是就立在那儿,出了回神。高容容见他又不动了,有心耍他一耍,便道:“你这呆子,你怎么不走了?我这不都指了路儿了么?”
司马光回过身来,笑问道:“容容,我这就去!”
高容容心里想着,要是母亲在家,见她这样待客,恐怕吃惊的都要昏厥过去!她很有些猴子称大王的意思,对着刚拔腿就走的司马光,又大声说道:“呆子,你到了我家厨房里,可记得要顺带点点心给我!”
司马光叹了口气,依旧笑问:“容容,你要吃什么呢?告诉我罢,我去传个话!”
高容容便捉狭笑道:“我家厨房里,日常备的点心可多!但我只要这八样!横竖厨娘是知道的!你听好了,我只要玫瑰春饼、杏仁酥、梅花红豆糕、荷叶凤酿糕、桂花饼、赤豆酸梅汤、荔枝膏、枇杷柿子饼,这八样儿!”
司马光听了,眼睛越发睁得老圆,可是伊人听了,还是没有一点儿脾气,笑道:“好的,容容,我已经知道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高容容从春凳上站了起来:“司马光,我说的这的八样儿,你心中都能一一记得住?”
司马光听了,莞尔一笑道:“容容,我当然能够记得住!我五岁启蒙,读书就能一目十行了!我心里记着你爱吃的,怎么会忘记?”
说完,便急急往西边而去。高容容见了他如此,心中不禁暗叹:这个司马光,还真是谦谦真君子一个!只是,此时的她,倒是希望他能发点儿脾气,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想看见,他对着她,能够态度特别一点儿!可是她失望了,道德楷模之所以成为楷模,自是不外乎对每个人,如论何种情况下,都是长年累月的一贯斯文有礼!她朝着司马光的背影,沉沉叹了一口气,可是伊人哪里知道!司马光不但是君子,还是个聪明人,高容容也不知道司马光是怎么办的,反正在一盏茶的功夫,司马光后头,就跟了几个厨房里的仆役,他们手中皆托着糕点吃食,跟着他身后,遥遥往她这里来。仆役们放下了吃食,端在了春凳上,就告了个喏,返回厨房去了。司马光朝着她笑道:“容容,我这个速度你可还满意?总没有叫你饿肚子罢!”
一径说着,又将手里端着的已洗剥好核桃的盘子,从盘子里取出一个大核桃,递到她面前儿,笑道:“容容,吃罢!”
高容容无语地看着他,默默接过了核桃,她愣愣地盯着司马光,口中并不发一言。司马光见了,关切问:“容容,你是怎么了?我见你很喜欢出神似的?你不过才九岁呢,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高容容瞥了瞥他一眼,慢悠悠道:“你懂什么?我虽然九岁,可是懂得不比你少!只怕都说出来,会将你吓死!”
司马光听了,哪里肯相信?他笑道:“无论你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儿来,我都是一概不怕的!”
高容容听了,便道:“真的?我要是说,我比你……晚生了一千年,你可信?”
司马光听了上前抚摸她的头:“我信!我还知道你,并非原来的高家二小姐呢!”
高容容听了,心中大动,她张口便道:“司马光,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倒是不放心了。司马光听了,摇头叹气道:“容容,我知道我的态度,让你气闷!从今以后,我常来看你,如何?”
高容容蹙着眉头:“司马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永远斯斯文文,彬彬有礼,你能不能生气一回?”
司马光听了,深深瞧了瞧她,叹道:“容容,你不懂我!这是我做人的准则!我从小受着父亲的教诲,便是如此!不过,或许有一天,我会为了容容你,奋不顾身,功名尽失也不可惜!可是,我总需耐心地等你长大!或许,你长大了,我司马光也就老了!”
高容容听了,心中感动莫名,不知为何,差点就落下泪来,她掩住泪花,笑着说道:“不过就要你对我再好一点,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不愿意你,对着每一个人,都对我一样!难道就不能有点特殊么?”
司马光听了,放下盘子:“容容,你可知,我并不想拔苗助长!有些事,还是细水长流的好,我总以为,我和你之间,可有的是大好的时间!”
他这样半真半假地说着,高容容的脸儿也不由红了,她喃喃问道:“你这呆子,什么叫细水长流呢?什么又叫拔苗助长呢?”
司马光抿了抿嘴儿,叹了口气道:“天知道罢了!你虽然叫我呆子,可我并不是呆子!不过,你愿意这样叫,我便也就听着喜欢!容容,你这样聪明,难道真的不知我的意思么?”
高容容听了,心儿不由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司马光笑着拉过她的手,掌心炙热,出着些微微的汗。高容容低着头儿,一时想将手心抽回,可却是被司马光牢牢握在手里。她叹口气笑道:“司马光,我并不是聪明人!我要是真聪明,皇后娘娘就不会变相撵我走了!你不过也就大我九岁,咱们也自是相同的辈分!你不要总是一副长者的口吻,好不好?你将我的手……握的痛了!”
她如是说道。司马光听了,赶紧抽回了手,他讷讷道:“容容,你果真明白我么?我只是不想急于求成,有些事,若是太急快了些,反倒弄巧成拙了!我心中还恨我……认识你过于早了些!”
高容容听了,不由笑道:“这么说,你是相见恨早?”
司马光听了她的话,觉得古怪:“不过,也是这么个理!我心中也正有此意!”
高容容便从春凳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梧桐树,口中说道:“司马大哥,你是这般笃定!若是你以后可一直见不着我,这又当如何?”
司马光听了,老实说道:“容容,凡是我是顺其自然,并不强求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是见不到你,我还是这样从容地过一辈子!”
高容容听了,倒是伤心起来:“想不到,这话不是徐志摩说的,竟是你开学了先河!”
司马光听了,倒是奇了,他追问道:“容容,徐志摩是个什么人?他又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