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和郭大姐很快就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请到了一旁的会客室。
会客室不大,在徐娇娇看来也有些简陋。
只摆了一张茶几,一套黑色皮质的沙发。
三人入座,等其他销售部的同事帮忙送来了三个搪瓷缸子,用暖水瓶倒水泡上茶出去,三人才谈起了正事。
“听许同志说你们要买布,哦对了,我姓张,张义,两位老板怎么称呼?”自称张义的纺织厂销售部工人开口问道。
“我姓徐,这位是我的同事,姓郭。”徐娇娇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郭大姐。
“好的,徐老板,郭老板,你们这次是想拿什么布料?拿多少呢?”张义礼貌的问道。
问完,他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纺织厂,布料是一百尺起拿的,多拿多优惠。”
徐娇娇听到对方这开门见山的谈法,有些失笑。
这是怕她们拿散货啊。
“我们来之前,提前了解过了两款布料,除此之外,还希望能看看纯色的布料,放心,肯定会拿百尺以上。”徐娇娇也是开门见山的谈。
价格这种事,只有谈得拢和谈不拢两种。
而且从工厂进货,压价什么的,也用不上。
因为现在的纺织厂,还是国企单位,各种布料的价格,都是固定的。
并不像个人办的厂,定价什么的全凭厂长自己的心意。
这时候国企的厂子,各种价格都是有规定的。
并不是严格规定某种布料多少钱,而是规定什么材料的布料,价格只能在某一区间。
不能胡乱定高价。
徐娇娇作为一个服装人,对后世的批发市场很清楚。
起初她还没有自己创立品牌开工厂做衣服的时候,也是批发衣服回来卖的。
为了搞清楚拿货的底价,徐娇娇特意跑去批发市场打过一个月的工,这才知道这些批发的喊价喊得有多离谱。
批发是一个价,单独买一件则是批发价翻一倍还加点儿,水深得不行。
不然为啥那些个砍价厉害的,直接砍一半了老板还愿意卖?
什么亏本卖一件交个朋友啥的,那都是假的。
“这个没问题,我拿样布过来给你们看看。”张义当即笑着开口道。
“好的。”徐娇娇也笑着点头。
张义起身去拿样布了。
会客厅里,自然是有样布的。
他们这里是销售部,随时都会用到样布这些东西,当然是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放上一份才行。
很快,张义就拿了两叠一样的样布过来,分别递给了徐娇娇和郭大姐。
“两位可以看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问我。”张义坐下说道。
接过样布的徐娇娇笑着点了点头,就开始翻起了样布。
这样布和许静带给她看的样布有了一些差距。
主要是布料的样式多了一些。
许静带给她看的样布只有十多种,而现在手里的样布,却有三十多种。
两份样布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徐娇娇不清楚。
不过徐娇娇猜测,应该是内部员工配额的样布,和对外销售的样布不一样吧。
徐娇娇翻到了那款白底蓝花的布料,当即对张义问道:“这款布料是什么价格?”
张义看了一眼,当即说道:“这款布料是一块五一尺,这是我们厂子里最近卖得比较好的一款布料,材质也是和之前不一样的,用了新的技术跟材料。”
徐娇娇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一块五一尺,一百尺就是一百五。
可是她可不是仅仅只需要一百尺。
六尺才能做一条裙子,一百尺连二十条裙子都不到,这远远不够。
“买得多有优惠吗?”徐娇娇问道。
“有,买两百尺以上,可以每尺优惠一角钱。”张义开口说道。
“不用一点一点的加,你就说个最低价。”徐娇娇直接的说道。
她的时间不多,最好争取两小时能谈好谈完,所以不准备慢慢谈慢慢磨价格。
“徐老板,最低价的话,拿货的数量是有要求的。”张义没有直接回答。
“我知道,一千尺嘛。”徐娇娇直接开口。
这事儿许静跟她说过。
“看来是许同志和徐老板你们说过了,是的,这个款式如果拿了一千尺,那最低价可以降低到一块二。”张义当即也不再墨迹,将最低价报了出来。
郭大姐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
这款布料从供销社拿货的话,好像要三四块钱一尺。
结果在工厂拿,最低居然只要一块二。
这差价,真绝了。
不过想到一千尺这个巨大的数目,郭大姐也只能在内心啧啧几声。
一千尺那可就是一千二百块。
她们总共也就一千五百块钱,可不能光买这一种布料。
但是郭大姐依旧没有开口,这件事主要是徐娇娇来谈,她就是来旁观的。
她要是插嘴了,可能会影响徐娇娇谈价。
“另外,我们还想买一款布料。”徐娇娇没急着确定白底蓝花的布料要买多少,而是说起了另外一款布料。
“徐老板你说。”张义看向徐娇娇说道。
徐娇娇却没有在样布上选任何一款布料,而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样布。
“这款。”徐娇娇说道。
对面的张义一下就懵了。
他看着徐娇娇手里那块黑乎乎的布料,眼睛里全是迷茫。
“徐老板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种布我们这里没有啊,不过我们这里有相同颜色的布料,徐老板要不要看看?”张义说着,还准备帮徐娇娇将样布翻到黑色的部分。
“怎么会没有呢,你仔细看看。”徐娇娇把手里的样布直接递到张义面前。
张义虽然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但还是接了过来。
等他仔细看看之后,再跟这位徐老板说真没有,想必她才会相信吧。
想着,张义低垂下头,准备仔细看看这块布,然后再仔细想想该怎么回应徐娇娇。
他生怕徐娇娇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这块布来的。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厂子里真的没有,那说不定这笔生意就告吹了。
现在厂里业绩不行,每一笔生意,那都得格外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