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犯法,陆路不知道,陆路也管不着,现在陆路最做的是找到【年年有余】赌坊炼制这天葵丹的证据。
只要有了【年年有余】赌坊炼制天葵丹的这个证据,那就能证明吕老大的死,以及罗小玉的被囚禁的乌龙事件,都跟这个【年年有余】赌坊有关系。
你不是成天说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么,那杀人偿命,也天经地义啊,对于【年年有余】赌坊的这颗毒瘤,陆路势必是要将它拔除掉的。
根据风月老道的说法,这“红铅”是明世宗找来的古丹方,那想必也不是随便的一个炼丹道士都能接触到的吧,而且那天葵丹还是风月道长自己研发出来的,那他应该知道谁会炼制这天葵丹吧。
陆路看了一眼一直研究桌子上丹药的风月道长,然后说道:“道长,那你知道谁会炼制这天葵丹么?”
听到陆路的问话,风月道长放下手中的丹药,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他的所答非所问,“自发生了那事以后,这羽化登仙长生之术就暂时搁置了,老道我也开始游历四方了,又过了十年......”
嘉靖三十一年,风月道长选择在济南的一处深山中结庐修行,而就在那一年,明世宗又派人前来寻找风月道长,希望他可以回去继续帮助明世宗炼制长生不老药。
但早已发誓不在炼丹的风月道长拒绝了明世宗的邀请,但人家毕竟是皇上啊,虽然崇尚修仙,比较尊重风月道长,但风月道长也不能不识好歹吧。
最后,虽然风月道长没有再回皇宫之中炼制丹药,却把包括天葵丹,以及改良版的“红铅”的丹方交了出去。
“那来之人是不是道士呢?”陆路开口问道。
“嗯~,不像,说话细声细气的,长得也白白净净的,虽然看似男儿身,却少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多了几分女子的阴柔之姿,我想应该是个太监吧!!”风月老道也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听了风月老道的话,陆路感觉这线索好像又断了,不过陆路想到刚才不久,这风月道长刚看到这些丹药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陆路猜测,这风月道长应该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于是,陆路准备开门见山,但陆路还没有开口,这风月道长却说话了。
“小友,虽然老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丹方,但根据这炼丹的手法,老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来了来了,陆路非常的兴奋,终于有线索了。
那风月道长喘了一口气后,又开始讲故事了:“大约在一年前吧,有个太监来到老道这个道观,和老道探讨了一些关于丹术这方面的事情,虽然老道我已经不炼丹了,但丹术这方面却并没有拉下,还是一直在研究的,而看这丹药的炼制手法,跟我最近研究的那个炼丹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沙沙沙!
秋风袭来,吹着竹林沙沙沙的作响。
陆路领着绣娘慢悠悠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陆路的大手紧紧的握着绣娘的小手,迎着清凉的秋风,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陆路在想着那个太监到底是谁,根据现有的线索,陆路认为很大可能是苏州税监王大人,也只有他跟那【年年有余】赌坊来往比较密切。
这税监,可不是道士,要是道士,陆路抓了也就抓了,但税监不同啊,没有确切的证据,还真的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陆路想着案情,而绣娘则是兴高采烈的跟在陆路的身旁,一只小手被陆路紧紧的握着,一只小手紧紧的捂着口袋。
那里面有着绣娘求来的求子丹,想着以后有了孩子的生活,绣娘的小脸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可能这就是女人吧,只要一想到孩子,便会散发出强大的母性光辉。
就这样,一路无话,来到了平安坊的坊口,本来陆路想要送绣娘回家的,但绣娘却很知冷知热,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很无理取闹了,也知道陆路最近因为频频死人,压力很大,所以很懂事的拒绝了陆路的好意。
“相公,你去衙门吧,这段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绣娘摇了摇小脑袋拒绝道。
“那也好,路上小心些啊!”陆路本想抱一下绣娘,但一想到这里人来人往的,又是古代,在如此环境下拥抱,多少有些不合适,所以也就怜爱的揉了揉绣娘的小脑袋。
目送绣娘离开后,陆路便向衙门走去。
“小陆大人,你可回来了。”
陆路刚到衙门口,门房小刘便出来迎接。
“怎么了?”
“小陆大人,知县大老爷找您有事呢,这都问了好几遍了!!”门房小刘连忙说道。
陆路一听,便向张锲修的办公地点走去,既然这么着急,陆路猜测,想必是跟王寡妇的案情有关吧,很可能是苏州知府蔡国熙回信了。
“大人,知府大人回信了?”进门陆路就开口问道。
“呀,先生。”看到陆路后,张锲修也放下手里的工作,将陆路引到一旁的椅子上,给陆路倒了一杯茶后,说道:“真的如先生所料的那样,应天府那案件和咱们这里的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那寡妇找到了?”陆路问了一句废话。
“嗯,在应天府郊外的一处荒山上找到了。”张锲修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荒山?”陆路疑惑了。
根据陆路对王寡妇之死的现场还原,这凶手在对王寡妇进行那惨无人道的折磨之时,那男子必须在场,而且还得亲眼见证这一残忍过程的,怎么,这应天府的寡妇出现在荒山野外,这有点不符合陆路的推断啊。
“被别人丢到山上的?”不过,陆路一想便想明白了,之所以是寡妇失踪案,那就说明这寡妇是被人为移动了。
之前没有王寡妇这事,陆路基本上认为是犯罪凶手将王寡妇丢到荒山野岭的,但现在很可能是其他人干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干,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先生,你太厉害了,一猜就猜到了!”张锲修对陆路是越发的佩服了,然后将苏州知府蔡国熙的信递给了陆路。
“先生,你自己看!”说完,张锲修又抿了一口茶。
陆路接过张锲修递过来的信件,就看了起来。
其实不看信件,陆路也大致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谎报瞒报呗。
这应天府,在明朝时期,算是第二个国家中枢了,所以有些小官员为了自己的仕途,常常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就比如这应天府的寡妇失踪案,也是好巧不巧的,这寡妇被管辖此处的小小官员给看到了,看那死亡的惨状,以及这寡妇的特殊身份。
这要是追究起来,他是难辞其咎的,所以他就偷偷将这寡妇给弄走了,丢到野外给掩埋了,其实这种事,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但好死不死的,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被皇帝嘉奖的守节寡妇,竟然偷偷养男人,由于这个疏忽,他并没有进屋去看。
直到几天后,周围的邻居闻到一股恶臭从那寡妇家里传出,本着去告诉一声的想法,邻居就去了那贞节牌坊的寡妇家。
于是就看到那具散发着恶臭的男尸,至此,才有了这寡妇失踪案。
本来那小官就一口咬定不知道那寡妇哪里去了,但被精明能干的应天巡抚海瑞给识破了,自此便从应天府寡妇失踪案变成了应天府寡妇虐杀案。
看完之后,陆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陆路只当了几天的师爷,但这明朝官员的腐败程度,陆路都是看在眼里的。
看到陆路看完了信件后,张锲修放下了茶碗,说道,“先生,蔡大人的意思,希望你能去一趟应天府...”
“嗯?”陆路皱了皱眉头,上次在石湖,那蔡国熙好像对自己的破案能力不是很满意啊,怎么这回又让自己去应天府呢?
不用多说了,这金潘和于捕头去送徐锦枝了,陆路本以为会少了个陆吹,没想到金潘倒是不吹了,这次换他姐夫张锲修来吹陆路了。
到不是张锲修想要吹陆路,因为这王寡妇虐杀案太过于恶劣了,命案刚发生那天还没有什么,这几天便出来很多不好的风声了。
之前,陆路就说过这罪犯的心理变化,这要是在发生一起类似的案件,那可就真的会引起社会恐慌了。
所以为了能够尽快的抓住那变态罪犯,张锲修不得不将陆路推到前面。
苏州知府蔡国熙当然要比张锲修有远见了,但他看到张锲修的来信时,便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
又看了陆路所描述的罪犯心理的变化,蔡国熙也觉得靠谱,为了早日破案,他便要求陆路前往应天府去,因为应天府那边更加的严重,虽然信中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已经暴露出这种案件已经发生不止一起了。
和其他案件相比,这个案件更加的迫切,所以,蔡国熙才让陆路不远千里去应天府,当然了,蔡国熙也有心想将陆路介绍给应天巡抚海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