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鲜血的流动,那个符文也完全不成形状。
林川眉头紧锁,指了指地上的鲜血,嗓音又是一沉,“刘伯,你自己看!”
“眼下这煞气冲天,死灵难安,若是不尽快找到这煞气的原由,从根本上清除煞气,那阴煞便会以我父亲的尸体为引,炼就血煞之躯,屠杀世人解恨啊!”
“刘伯,如果你知道其中的内情,千万别瞒我!”
那刘东升身为一镇之长,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眼下多多少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索性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川子,事到如今,我也跟你透个底……”
“大半个月前,我媳妇的二表姐在半夜上吊死了,死的时候还穿着红衣服,舌头拉得老长了,那样子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乡下人迷信,外加村里人都说我二表姐的老公死了,婆家人怪她克夫,这回想不开就是受了婆家的气!我媳妇一家也担心她有怨气投不了胎,就麻烦我请你爸出面做场法事,本来你爸说要焚尸下葬,但你也知道你婶子是啥性子,他们一家铁了心的不同意,非说什么尘归尘土归土,必须要给我二表姐留一个全尸……”
说到这,刘东升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布满了愧疚,“没办法,你爸只能顺了他们的意,但特意强调了不能立墓碑,哪知道你爸前脚刚回青川镇,他们后脚就偷摸安上了墓碑!我真是想拦都没拦住啊!”
尽管这来龙去脉描述得简单,可林川却听得心惊肉跳!
女属阴,红衣邪,夜黑风高鬼门开,这镇长家的二表姐把三样都占全了,无意间就从普通怨魂变成了怨煞!
“刘伯,这事可麻烦了!”
林川揉了揉眉心,眼底是藏不住的焦虑,“老话说,鬼王出,活人哭,方圆百里无活畜!而这怨煞的杀伤力又仅次于鬼王,要是不尽快施法灭煞,那咱们青川镇和你二表姐婆家的村子,将留不住一个活口!”
“啊?那,那怎么办啊?!”
刘东升急得直跺脚,心里头都快悔死了。
早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当初就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媳妇娘家人立墓碑啊!
斟酌片刻,林川暗自稳了稳心神,沉声道:“一样一样来吧。”
“眼下先安葬好我父亲,暂且镇压在黄土之下,以免他尸变血煞让整个青川镇的人都遭殃,明儿一早,咱们再去你二表姐埋葬的地方,尽快焚尸破煞!”
说着,他恍如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刘伯,棺材盖子上的鸡血符被煞气冲掉了,你再找两只大公鸡来,我重新画符下葬,起码也能撑一段时间!”
“行,我这就去!”
……
滴滴答答——
哗——
随着张东升前脚去找大公鸡,这寒冬夜后脚便电闪雷鸣,从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盆大雨。
冰冷的雨水砸在少年身上,刺骨的凉意顺着毛孔弥漫周身。
真冷啊……
林川的手脚逐渐笨重,每铲一下黄土都显得极为吃力。
九寸九尺的墓坑,他足足挖了两个半个小时,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咔嚓!
沉闷的木裂声响起。
铲子的手柄也断成了两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望着作废的铲子,少年苦涩一笑,可目光却坚定如初。
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他必须在鸡鸣之前将棺材埋进黄土,否则血煞问世,青川镇也难逃一场浩劫啊!
此刻,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土腥味。
林川咬了咬牙,也顾不上半跪在墓坑中,徒手刨着沾满雨水的黄土。
好在雨水将黄土淋得湿软,挖起来倒是不太费力,只是十指连心,皮肉也无法当成铲子来使。
时间一长,雨是停了,可他的手皮也磨破了一层,血水混杂着雨水融进黄土中,瞧着格外触目惊心。
“川子!你咋用手刨土啊?!”
这时候,刘东升抓着两只大公鸡回来了。
瞧见少年刨土的双手已然血肉模糊,脸色瞬间就变了,“别挖了,我去找个铲子来!你再这么挖下去,手都要废了啊!”
“没事刘伯,很快就好了!”
林川摸了摸脸上的汗水,麻木地重复着刨土的动作。
一下。
两下。
三下……
足足挖了几十下,总算把最后一角的土刨出去了。
等林川再度站起身来,双腿不自觉地往下一跪,就连十指也弯成了鹰爪,前后费了不少劲才让身子缓和过来,手指也能慢慢伸直了。
“刘伯,你把鸡给我吧。”
“成!”
听罢,刘东升也不迟疑,赶紧把手上的大公鸡递了过去。
林川一手拽着公鸡,一手握着公鸡脑袋,暗暗使劲这么一拧,当场就让公鸡头身分离了。
直至在棺材盖子上重新画好了镇魂符,他这才让刘东升帮忙,一起将棺材推进刚挖好的墓坑中。
说来也巧。
这墓坑的土刚刚合上,天色也渐渐泛白,鸡鸣声从小镇的四面八方响起。
“呼——”
解决完这一切,林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但仍无法掉以轻心。
一旁的刘东升见状,下意识地问了一嘴,“川子,你爸现在也算是下葬了,要不我找东街的石匠给你爸整个墓碑?将来也好有个拜祭啊。”
“不用了。”
林川摇了摇头,“我爸的体内还残留着怨煞的一缕煞气,孽债也一同背过来了。如果立碑拜祭,他会遭到天谴的。”
“往后别人问起我爸埋在什么地方,你就当不知道吧……”
也难怪他这么说了。
毕竟这年头信奉鬼神的人不少,可真正懂得玄学之道的人却微乎其微。
一旦让几个妹妹知道父亲埋葬在什么地方,以她们的性子,定然是要给父亲立碑修墓的。
而这……
非但会导致父亲遭受天谴,甚至连她们也会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