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光华(1 / 1)

那枚新月,让身处困境的徐志摩的心灵有所依靠,他不再绝望。1927年,上海的春天蓬蓬勃勃,浓烈而明亮,徐志摩沉浸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纯美的思绪,让他每一条心的纹路都被春天的温暖所覆盖,他准备有一个新的开始,在新的一年要拿出一点成绩来。徐志摩神情自若地把胡适、闻一多、余上沅、丁西林、梁实秋等一帮朋友聚集在一起,提议要开展文学活动,大家七嘴八舌地谈着自己的想法,空气里弥漫着诗情画意的味道,徐志摩感觉到了,他的生命激情,有着缓慢释放的美丽。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先办一个新月书店,然后再办月刊。同年的7月1日,徐志摩和胡适、闻一多等人筹备的新月书店在上海正式开张;到了1928年3月10日,经过联络、协调、奔走呼号,由其主编的《新月》诗刊正式创刊。这两件关于新诗的大事终于尘埃落定,徐志摩呼出一口气,诗歌情怀,溢满心胸。徐志摩在《新月》月刊创刊号上发表了发刊词《“新月”的态度》。只有诗歌和文字才是徐志摩灵魂的安慰。此时,他平静地站在街边的阳光下,内心却是激流暗涌,那是他诗怀的诱惑,让他有着不羁的潇洒和气度。那脑海里涌动的诗句,像不可琢磨的感觉,更像原野上盛开的蓝紫色的野花,在风中烂漫。明亮的情绪让徐志摩的灵魂,保持着灵敏的状态。徐志摩的这篇发刊词,堪称“新月派”的宣言,而徐志摩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新月派的灵魂人物。他在文章的开头,就引用两句话,足以说明,文章中展开的故事,是他在新月下留下的伫立的身影,诱惑采光。他的第一句话说:“上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这是圣经《旧约·创世记》的话,引用了这样一句话,徐志摩的心情也有了张扬的感觉,那是一种伤感、不羁、优雅和野性、惆怅混合的情绪,就像清脆的鸟鸣,在寂静的风中回荡;他还引用了雪莱的著名诗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表明他对《新月》月刊的希望和信心,也表明他自己找回了曾经丧失的对自然和生命的感受。在正文的开头,徐志摩对《新月》月刊作了这样的解释:我们这月刊题名新月,不是因为曾经有过什么新月社,那早已散消,也不是因为有新月书店,那是单独一种营业,它和本刊的关系只是担任印刷与发行。《新月》月刊是独立的。我们舍不得“新月”这名字,因为它虽则不是一个怎样强有力的象征,但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我们这几个朋友,没有什么组织除了这月刊本身,没有什么结合除了在文艺和学术上的努力,没有什么一致除了几个共同的理想。凭这点集合的力量,我们希望为这时代的思想增加一些体魄,为这时代的生命添厚一些光辉。但不幸我们正逢着一个荒歉的年头,收成的希望是枉然的。这又是个混乱的年头,一切价值的标准,是颠倒了的。要寻出荒歉的原因并且给它一个适当的补救,要收拾一个曾经大恐慌蹂躏过的市场,再进一步要扫除一切恶魔的势力,为要重见天日的清明,要治理活力的来源,为要解放不可制止的创造的活动———这项巨大的事业当然不是少数人,尤其不是我们这少数人所敢妄想完全担当的。但我们自分还是有我们可做的一部分的事。连着别的事情我们想贡献一个谦卑的态度。这态度,就正面说,有它特别侧重的地方,就反面说,也有它郑重矜持的地方。……我们不敢附和唯美与颓废,因为我们不甘愿牺牲人生的阔大。为要雕镂一只金镶玉嵌的酒杯。美我们是尊重而且爱好的,但与其咀嚼罪恶的美艳不如省念德性的永恒,与其到海陀罗凹腔里去收集毋瑚色的妙药还不如耸身在扰攘的人间倾听人道那幽静的悲凉的清商。我们不敢赞许伤感与热狂,因为我们相信感情不经理性的清滤是一注恶浊的乱泉,它那无方向的激射至少是一种精力的耗废。我们未尝不知道放火是一桩新鲜的玩艺,但我们却不忍为一时的快意造成不可救济的惨象,“狂风暴雨”有时是要来的,但狂风暴雨是不可终朝的。我们愿意在更平静的时刻中提防天时的诡变,不属意藉口风雨的猖狂放弃清风白日的希冀。我们当然不反对解放情感,但在这头骏悍的野马的身背上我们不能不谨慎的安上理性的鞍索。我们不崇拜任何的偏激,因为我们相信社会的纪纲是靠着积极的情感来维系的,在一个常态社会的天平上,情爱的分量一定超过仇恨的分量,互助的精神一定超过互害与互杀的动机。我们不愿意套上着色眼镜来武断宇宙的光景。我们希望看一个真,看一个正。我们不能归附功利,因为我们不信任价格可以混淆价值,物质可以替代精神,在这一切商业化恶浊化的急坂上我们要留住我们倾颠的脚步。我们不能依傍训世,因为我们不信现成的道德观念可以用作评价的准则,我们不能听任思想的娇健僵化成冬烘的臃肿。标准,纪律,规范,不能没有,但每一时代都得独立去发现它的需要,维护它的健康与尊严,思想的懒惰是一切准则颠覆的主要的根由。……徐志摩的文章中还说:“我们对我们光明的过去负有创造一个伟大的将来的使命;对光明的未来又负有结束这黑暗的现在的责任。我们第一要提醒这个使命与责任。我们前面说起过人生的尊严与健康,在我们不曾发现更简赅的信仰的象征,我们要充分的发挥这一双伟大的原则——尊严与健康。尊严,它的声音可以唤回在歧路上彷徨的人生,健康,它的力量可以消灭一切侵蚀思想与生活的病菌。我们要把人生看作一个整的。支离的,偏激的看法,不论怎样的巧妙,怎样的生动,不是我们的看法。我们要走大路。我们要走正路。我们要从根本上做工夫。我们只求平庸,不出奇。我们相信一部纯正的思想是人生改造的第一个需要。纯正的思想是活泼的新鲜的血球,它的力量可以抵抗,可以克胜,可以消灭一切致病的霉菌。纯正的思想,是我们自身活力得到解放以后自然的产物,不是租借来的零星的工具,也不是稗贩来的琐碎的技术。我们先求解放我们的活力。”

作为新月派的灵魂人物,徐志摩就像站在一湖碧水前,用身体和思想展开湖景,绿了湖色,绿了荷香,绿了心坎,生命追求的梦想,给力荡漾一池春水,**一路芬芳。但是,徐志摩富有幻想的、夸张的发刊词,体现了新月同仁在黑暗的时代和混乱的文坛中,开辟一条新路的积极心态。有着一种感受潮涨的冲动,像蝶翅的颤动,美丽的心痛而虚幻,轻盈的感受而迷蒙,仿佛在倒空的酒杯装上火焰。他的天真的、超然的、不切实际的新月态度很快就招致文艺界的合力批评,尤其是鲁迅的一针见血的批判。徐志摩突然转身,那灵魂寺里的一声钟鸣,好似一道闪电,烧他成灰。新月下,他依然困守,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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