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纶看了一眼顾白,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开口。“其实,我在路边见到这位小娘子时,一眼便觉得投契,虽初次见面,却觉犹如多年故交,所以,当这位小娘子找书生写字之时,我便冒昧顶替了一下,替她写下了那一幅字。”
“只是,我并未对小娘子完全开诚布公,小娘子也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乌龙,给大人凭空添了许多麻烦。”
听完这话,赵仪芳整个人都不好了。“温纶哥哥,你怎么……你怎么会给这种女子写字?!你明明洁身自好,不与下流之人为伍……”顾白插嘴:“我怎么就成下流之人了?”
赵仪芳:“你每日抛头露面,对各路男子们招笑颜,还不是下下之流?”
顾白气笑了:“行啊,可纵使我是下下之流,我也没有蓄意做出冒用笔迹之事,行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赵小姐刚才凭空污蔑了我,还闹上了官府,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顾白淡淡轻嗤:“我也不用你赔我重金百两了,但是耽误我做半天生意,当众给我一句道歉,总是不为过的吧?”
赵仪芳气了:“我给你道歉?凭什么?我可是赵家小姐,我连对我爹都没有低过头!”
“难怪你爹教养不好你,纵容得你到处给人添麻烦。今日让你吃点教训,我也算是帮了你爹出份力吧?”
赵仪芳跺脚,气到手指都发颤,再去看县官老爷:“大人,你、你替我做主!”
县官老爷:你自己都理亏了,我还替你做什么主?官老爷揉揉眉心,说:“小娘子所求不多,你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该给她一个道歉。”
赵仪芳更气了,怎么连县官老爷都这么说,这个刁蛮女子是不是把官老爷都给收买了?!她又转向温纶,想向自己的温纶哥哥求一个庇佑,谁知温纶却只是静静看着她,神色很沉静。“仪芳,这本是一桩微末小事。你如此胡闹,确实不该。”
赵仪芳:“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我分明就是为了你!”
她被气哭了,但环顾四周,无人替她出头,围观路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下不来台面,只好恨恨一句:“对不起!”
她语速飞快,快得就好像没说过,然后非常迅速地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消失不见。围观路人议论起来。“搞了半天,原来这个茶摊小娘子的字,真的是温纶公子亲手写的啊!这是一桩乌龙啊!”
“你们品品,仔细品品,这温公子的字千金难求,但是碰上小娘子,三文钱就卖了!”
“无缘之人千金难求,有缘之人,倒贴也无妨,哈哈哈哈。”
“赵小姐这回肯定气得不轻了,闹了半天反而是自己出糗!”
“谁让她非要上官府来呢,要是不闹这么大,她也不会这么难以收场!”
“我现在倒是觉得,这小娘子的背景身份可不简单,不光有县官老爷撑着腰,还和这个温公子有交情!这可不是个普通茶摊啊,藏于闹市之中,有可能卧虎藏龙呢!”
众人的议论顾白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松了口气,暗暗想,这个事儿终于过去了。此时,乌大娘也小丫头也挤了进来,围在了顾白的身边。“嫂嫂,没事就好,我都吓坏了,以为上了衙门得有什么大阵仗呢!”
乌大娘:“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咱们又可以回去做生意了!”
顾白转身,恰好对上了温纶的目光。年轻的白衣公子对她笑了笑。顾白走过去:“此事能这么快了结,还要多谢公子能出面帮我解围。说真的,如果你不出现,我还不知道此事该怎么收场呢,况且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折身价,说自己是那个‘三文钱书生’,这也实在也委屈了。”
温纶轻笑:“我本来就是,说出实情而已,有何委屈?况且,这桩麻烦事儿本来也是我带给小娘子的,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这位赵小姐给缠上……”顾白:“赵小姐虽然为人刁蛮,但对公子却是一片赤诚真心,公子需好好珍惜。”
这个红线牵得有些猝不及防,温纶轻咳一声,耳根泛红,有点招架不住了。“这……”他略微尴尬,“我与赵小姐,其实……”“哎,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个不是我能探究的,公子也不必与我详说。”
顾白行礼,“但我今日实在是欠了你的人情,这个必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