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与人相亲(1 / 1)

好几个人一时都站在两个雅间之外的过道上,场面闹闹哄哄的,沈烟寒与秦月淮对对方身边人的打量,便一时并未让旁人觉出异常。

就说秦月淮这处,某个与李晔熟识已久的同僚看到是李茹出现,便开口问道:“原是李娘子来了啊,是一个人么?”

李茹红着脸,从朗月清风般的郎君脸上移开目光,持礼答道:“是的。”

问话那人大方邀请:“不如与我们一起用饭罢,快请进啊!”

李茹闻话后看向李晔,见李晔点头作默许的意思,李茹便微笑应下,有人识趣地给她让开道,她往里走。

而目光久久停驻在她身上的沈烟寒,作为国子监沈司业之女,往前也没少在国子监出现,翰林学士院里的进士本就有的来自于国子监,这会就有国子监的门生认出她来,激动一声——

“这不是沈娘子么!”

一声将李茹才提起的步伐喊停了下来。

转身看,这位小娘子面容艳丽,一身曼妙,因穿的店里最新款式的衣裳,与临安府小娘子们平常肃雅的穿着不同,给她增加了几分艳色,双颊上还染着些红晕,其上,一双秋水明眸生得极好,像一对黑宝石般,像李茹兄妹这样随迟学士一喊而目光转来的人,顿时都看得眼前一亮。

沈娘子不愧美名在外,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光用余光就能察觉出几位单身同僚的灼灼视线,还有郑士凛抱臂旁观的身影就杵在沈烟寒身后,人再往前些便贴上了她肩膀,秦月淮的唇线绷得死紧。

沈烟寒一眼都不看他,朝人大大方方地见了个礼:“迟三郎,许久不见。”

她面带微笑看着迟三郎,没有一丝怯场,一派落落大方。

她记得他的姓名,甚至还记得他的排行,迟三郎微红了耳尖,想她往前去国子监就总被一群学子围住,与她交谈也并非那么容易,便抓紧机会继续与她寒暄:“恩师目前可安好?”

她忙着生意和帮忙救治流民,好多日不曾回沈府,沈固辞目前好不好她压根不清楚,但沈烟寒点头,说道:“多谢惦念,家父一切安好。”

“那便好。”迟三郎道。

二人你来我往,聊得颇合,她将他彻底视为无物,秦月淮委实看不下去,拳头抵唇卖力咳了几声。

这咳咳得甚假,别说翰林学院的都是智识超群的人,便是个路过的普通伙计都能听出无比做作的意思来。

不无意外地,众人目光皆落到了秦月淮脸上去。

秦月淮对哪怕是同僚的注目都视而不见,紧紧盯着沈烟寒,想着沈烟寒如何也要看她一眼,他便能顺势介绍这些人与她认识。

可沈烟寒对他的做作假咳充耳不闻,只睫毛颤了下,便依旧看着迟三郎,明知故问:“那这些位,都是你的同僚么?”

秦月淮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沈烟寒问迟三郎这话,有这一众人中她与他最熟悉的意思,迟三郎却大受鼓舞,一腔热情地介绍:“正是,在下如今在翰林学院任职,这些都是在下的同僚,这位……”

迟三郎话说一半,刚抬起了右手,就被秦月淮颇失礼地蓦地打断:“是我邀同僚们吃个便饭,你怎么来了?”

迟三郎话语一顿。

旁观的人们亦一顿。

实在是秦月淮朝沈娘子直呼“你我”,这话说得太过随意、太过理所当然。

秦月淮说着话,悄然往沈烟寒眼前侧了半侧身子,他本就长得高挺,如此,他就正正挡着了她看迟三郎的视线,沈烟寒不得不看向秦月淮。

李茹的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兄长们个个都来头不小——除却跟前与李茹面貌相似的李学士外,不是在二府便是在三司。

有这么个年轻貌美家世显赫的未婚小娘子在,以“齐状元”如今在临安媒婆口中喷香的程度,来她店铺里的客人闲谈的可不少,说他“艳压群芳”也不为过。

他们这顿饭的醉翁之意,到底是在酒,还是在哪位郎君,她如何不怀疑?

而若不是他心虚,他大可装作与她互不相识作罢,犯不着此地无银,刻意说句这样极具暗示两人熟识意味的话。

才与他好没几日,他便堂而皇之与人相看上了?

本就头晕,这会还有一股气血猛冲头颅,瞬间就冲垮她好不容易对秦月淮重拾起来的信任。

回想起今日蔡希珠问她的“你先前说要招上门女婿,你和秦七郎这样了,你还招么”,沈烟寒心火煎熬,决定先发制人。

她眼睛看一眼李茹,而后目光回到秦月淮面上,面上因心中情绪起伏红晕更是明显,似笑非笑道:“我与人相看呢,也没想到就恰好遇上齐学士您。原是您今日在此设宴,那便祝你们宾客尽兴了。”

这话一出,众人哑然,不想沈娘子能堂而皇之将私事说得如此坦荡。

秦月淮目中闪过一线寒芒。

被人打断过话的迟三郎听到这个话像是受到二次重创,愣愣地看向沈烟寒身旁的郑三郎,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郑士凛亦没料到沈烟寒会当众这样界定他同她的这个行为,以他的性子,他本可以不顾别人颜面撇清关系说声“胡说什么”,但这会心中却因这句话心跳怦然,抱着的手臂亦不由自主开始泛僵。

郑士凛侯府世子出身,一身骄傲,作为一名武将的情绪也向来外放,秦月淮每次见到他,都能从他脸上看到某种不想同人繁琐交流的不耐烦。

比如中秋那日在这茶楼,他抓着沈烟寒的手腕一脸烦躁;再比如孟长卿拉他去与他结识,郑士凛也是一脸不情不愿……

而今,却是第一次,他从郑士凛脸上看到了某种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的惊慌无措来。

秦月淮心中的凉寒更盛了。

只当着众同僚的面,他并未表现出来多少,只是听到沈烟寒的话有些意外般怔在原地,眼睛静静看着沈烟寒,没再说话。

沈烟寒太懂他这种越是心里情绪惊涛骇浪,反而面上越是四平八稳的装相,更是挑衅般扬了扬眉梢。

她果然戳到了他的痛处。

片刻沉默中,她听有人问道:“沈娘子是说,你在与人相看么?”

沈烟寒以为她不过是临安府中不起眼的一个人,她的家世不显赫,有沈固辞的清高性子,亦不会与什么碎嘴的人结交,她的私事大概也没引起别人多少在意。

而实际上呢?

她这么一个貌美佳人,这一年来,被梁家定亲又迅速退婚、而后火速嫁了人、再是丧夫、接着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桩桩件件事可谓都震撼人心。

娘子们见她似乎全然没受什么影响,常年精神奕奕、容光焕发,一些人羡慕,一些人嫉妒,一些人赞扬,一些人鄙夷……

总之,背地里议论她的人可不在少数,在场这些人或多或少也都听闻过她的传奇。

面对李晔的问话,沈烟寒知他的姊妹正在与秦月淮相看着,便笑着答他:“‘听风茶楼’是个方便的好地方啊。”

几乎是她这一语双关的话落,就听秦月淮问她:“是在与郑世子么?”

沈烟寒脸上的笑一僵。

眼前这些人与她都没甚交情,最熟的莫过于迟三郎那种点头之交,她刚才说相看的话已经属于很隐私的私事了,其他的细节,谁还会不识趣地朝她发问?

偏偏这个秦月淮,竟还就将本来可以模糊不清的事给问出了口!

沈烟寒没好气:“齐学士说笑了。”

可秦月淮根本不打算放过她这个自起的话题,一双眼睛噙满疑惑:“那郑世子怎与你一道出现?”

沈烟寒听着这似乎在质问的话、对着他静如深潭的眼,想到二人也是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竟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但一想到此刻分明相看人的主角是他,又恢复了理智,沉脸道:“叫上好友帮我参谋,齐学士您是有何高见?”

秦月淮静了几息才说:“是我唐突。”

他口中是道歉的话,语气却很是生硬,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情不愿。

沈烟寒也是一脸冷沉,也不再与这些人交谈,草草作别后,昂首离去。

同僚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屋里,李茹也被人叫了进去,耳边有脚步离去的声音,有打向他脸上的探究视线,秦月淮只看着沈烟寒与郑士凛一前一后的背影,直到二人进了隔壁雅间,他依旧毫无动作。

直到有人道“齐兄也进罢”,他才收回视线,点头也进了门。

而这场聚会的后半程,所有人都看出了齐宴的心不在焉。

*

一墙之隔的屋里,氛围也不见得和乐多少。

郑士凛明显察觉到沈烟寒的情绪低落,往前二人相处时她总是那个主动谈话的人,今日却异常安静,叫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她吃了两口便说饱了,倒是喝了不少酒。

郑士凛想劝:“你嗓子不适不宜多吃酒。”

沈烟寒却说:“这热酒喝下去正好暖身。”

两人之间蔓延着一场漫长的沉默。

时至现下,郑士凛也不想再自欺欺人,孟长卿的话犹在耳际,他也看出了沈娘子与齐学士关系非比寻常。

只不过……

只不过,连二哥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迎娶到爱慕多年的二嫂,他这一腔子情意,连说出口都不曾,又怎知没有丝毫机会?

想及此,郑士凛暗中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方才所言的,要与人相看,可是当真的?”

沈烟寒抬起盯着空茫处的眼看他。

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嗓子里既干又哑,本是不想多说话,但想到方才也拿郑士凛做了幌子,便抱歉一笑,诚实道:“骗人的。是你临时招待,我才来这儿吃饭,哪有什么人跟我相看。”

她要是真在相亲,他还能顺着这事提到他自己,可她竟又不是,郑士凛暗中一噎,往下说的话不得不暂且停住。

他像一鼓作气冲锋出去就遇埋伏出师不利那般,被打击得静了会,这才又开口问:“为何要骗人?可是与齐学士有关?”

这话问得直白,让人听出逼迫的意味,也不止是话,就是他的眼神也是尖锐如刀,沈烟寒心中惊了下,被人戳破她和秦月淮,她心头本还闷着,下意识是开口否认:“跟他没什么干系。”

郑士凛不置可否,像是信了。

沈烟寒心中乱七八糟,对方安静下来她便也没开口,只是垂下眼帘,又去倒了一回酒,杯酒下肚,她口中呼出一口气,热气氤氲开来,模糊住了她的眉眼。

这时,她听郑士凛在对面道:“女大当婚,沈娘子再嫁亦无可厚非。”

沈烟寒本身心思不敏感,也就是听到郑士凛话的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方才李郎君问她是在相看人么时,那抹诧异的深层次里代表的某种含义。

是了,这世间之人,对已婚女子的首要要求便是忠贞。

满打满算,她“丧夫”还不足一年,还属于是“新寡”呢,怎就开始相看郎君了呢?更何况,照理说,守住自己至到老死,才应该是她这样的女子最正确的路径啊。

手腕上秦月淮亲自编织的红绳入眼,其下隐隐约约还有往前夜里他捉出来的影子,她肌肤白腻,他就是没怎用力亦留下了痕迹,更不说别处衣衫掩映之下,那些被他极尽苛待的地方。

这一切,无一不昭示着,她与他,确实有一段过去。

一段不为人知、如今也永不能再见天日的过去。

她从不自惭形秽,却也知这世道对婚姻、对门当户对的普遍看法,今日亲眼所见青天白日下的他,那与别家小娘子相对而站时郎才女貌的模样,她才郑重地思考二人之间该有的关系,毕竟秦月淮既不是个穷酸书生,亦不是真的齐宴,他的身份是皇族、权相之后。

别人眼中,这样的郎君,该配的妻子,不正应该是李娘子那样的么?

沈烟寒并不认为她就得按照别人的想法生活,可她敢做的事情,他就敢了吗?

想到“敢”这个字,她心底在沈固辞跟前点过的小火苗倏尔窜起,燃烧着她本就不甘于女子被这世道严苛对待的灵魂。

她有何不敢的?沈固辞都管不了她,她没有畏首畏尾的癖好。

沈烟寒觉得自己豁然开朗。

郑士凛给自己的话做好了铺垫,正心中紧张,准备说那最关键的一句时,就见对面的小娘子饮酒后,刷地抬起了脸,一脸憧憬道:“郑三郎你说得很有道理,不瞒你说,我是正打算招个上门夫婿。”

“上、上门夫婿?”

晴天霹雳当头,郑士凛意外到结巴。

他有这样意外的反应是必然的,沈烟寒也没期待这郑家世子能理解她的做法,只是像对待朋友那样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是啊。不瞒你说,此事我往前就计划过了,但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也没甚精力安排这些,我也想过了,待过段时日我有闲暇之后,便也打听一些,若是有郎君愿意……”

郑士凛看着她本就明亮的眼,此刻正因充满希望而愈发黑亮,一张红唇张张合合着,只觉得耳边是嗡鸣声一片,巨大的、使人无法招架的浪涛当头打来,他像溺入水中般,完全听不进沈烟寒所说的话了。

沈烟寒的心境却与他截然不同。

有时候,即使心中不是全然这样想,但话说出了口,便也将自己同时说服了似的,让人认为原本心底就是这样的念头。

沈烟寒对自己的未来打算深以为然,越说越起劲:“相信我的生意也会渐渐有起色,那时我便也不愁吃喝,也能不费力地供养夫婿——”

“你要供养哪个夫婿?”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冷声问。

沈烟寒的话戛然而止,抬眸看过去时,对上的,是比那声音更让人脊背骨生寒的黑沉沉视线。

秦月淮毫无自觉地走了进来,扫了郑士凛一眼,便大剌剌地坐到沈烟寒身边,像盯着预要逃跑的小偷那样,一目不错地看着她的眼。

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彰显着这位郎君的怒火,可沈烟寒一想到他方才还在背叛她,拒不妥协。

秦月淮坐下,她便站起身,与他保持极大的距离,她眼神比他的更冷,不耐道:“与你何干?”

她见秦月淮这会随她站起身,干脆背过身去,不愿搭理。

这时的郑士凛仿佛才从浪底九死一生逃出,看清了眼前的场面,他见沈烟寒刚离齐晏一步,有个离开的动作,齐晏便蓦地伸出了手,抓住了她。

秦月淮站在沈烟寒背后,攥着她后颈不放:“看我柔弱,你就要对我始乱终弃么?”

始、乱、终、弃。

郑士凛不可思议地僵住在原地。

先是“爱慕已久”,再是“情不自禁”,当下已至“始乱终弃”,每一次齐宴出口的话,都在翻新他对这个温厚郎君的认知。

沈烟寒也没想到秦月淮会动手抓她,被人勒住领子,她下意识就是挣脱,同时急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拧着想跑,秦月淮便攥得愈紧,根本不给她远离他的机会,力量悬殊在此,沈烟寒扯了半天也没从秦月淮手中挣脱。

她察觉到秦月淮在她身后更近了她一步,声音几乎就在她头顶:“我陈述事实而已,我就是柔弱才遭了你嫌弃。”

沈烟寒看不到身后,反手胡乱拉扯,也只拉到秦月淮宽大的袖子,后背挣出了汗,却始终逃离不了他的魔爪。

分明就是一副铜墙铁壁,他竟还好意思说自己柔弱。

视线里有一只黑皂靴,沈烟寒想也没想,气急败坏地一脚狠狠踩了上去:“弱你个鬼!”

话出,沈烟寒才觉后悔,她否认的是“弱”,而不是“始乱终弃”,如此一来,旁人就是不想相信她对秦月淮做了什么都难。

果然,这话如一道厉剑,一下就刺进了郑士凛心中,他忽觉自己像一个情感的旁观者,眼睁睁见证跟前二人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秦月淮被沈烟寒一踩,疼痛使然,本能地往后缩了下脚,也就在往回缩时,他脑中忽有灵光一闪,便又有了新动作。

沈烟寒还沉浸在慌不择言的后悔情绪中,不料,下一刻,头顶就被人用下巴压了上来,秦月淮在她头顶做作地委屈:“好痛。”

旁观到这么一个拥抱场面,郑士凛自知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他攥了攥拳,转过身,仓皇逃走般不辞而别。

郑士凛一走,本就候在门口的伙计迅速替二人关上了门。

沈烟寒冷声道:“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放开我!”

无人打扰,秦月淮不退反进,伸手搂住沈烟寒的腰将她拥住,二人心背相贴,他将下巴移到她细弱的肩上,侧脸看近在咫尺的她的侧脸,眼中隐忍着情绪:“你在与谁相看?”

沈烟寒被他彻底桎梏住,也知他真实力气如何,卸了那股子硬要反着他来的劲儿,撇开脸往另一边,倔着声儿:“我说了与你无干。”

秦月淮步步紧逼:“你不是在药堂帮忙么?竟还能抽空与人相亲,可真有精力。”

他倒打一耙,还讽刺她,沈烟寒终于转过脸来,看着肩上的脑袋讽刺一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所以你以为我在与人相看?”

“难道不是?”

几乎是她问完,他就答:“不是。”

沈烟寒被这速度弄得一噎,一时都失了语,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月淮一只手伸到她眼皮子底下,对天发誓:“我若是有一句谎言,便天打雷劈。”

趁沈烟寒没反应,他又迅速解释:“我升职了,不日就要离开翰林学院,同僚们今日聚在此处是为了给我践行。李家那位娘子也是你到的前一刻才出现的,不是你所谓的在与我相看。”

话落,原本还因二人争执而喧闹的屋子便寂静无比,仿佛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说实话,他这样认认真真的解释,沈烟寒的心又不是铁铸的,难免有触动。

这时,她又听他说:“我是打算引荐你与他们认识的,可你说你还要相看人,哎……”

这一声叹,仿若叹在了她心间,沈烟寒心中一颤。

秦月淮接着问她:“你在我同僚跟前胡言乱语,是因吃味了?”

骄傲如她,又怎会承认自己一时想岔,小题大做地在一众人跟前自爆编造的隐私,丢了回人?

沈烟寒:“你少自作多情!”

秦月淮哪信她?无奈道:“宁愿撒谎与人相看,也不承认你误会了我么?”

被人猜透心思的感觉并不好,沈烟寒并不如他所愿。

她斜眼看他,说道:“我没撒谎,我本就打算招个上门女婿。”

她的表情显然不似撒谎。

秦月淮渐渐放开她人,直起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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