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泥,天上月?”
江妙嗤笑一声,然后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侍卫,知道他也是依令办事也懒得和他多说。
于是,江妙只牵着温笑绕过他朝别苑走去。
见着林叔后,江妙将肩上扛着的糖葫芦交给林叔,又对温笑说道:
“有些事我要处理一下,你乖乖在家等我。要是闲的没事就去看我给你买的嫁妆!”
江妙说完这话后,温柔的摸了摸温笑的头。
只是温笑闻言,抬眼看着江妙,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个字。
她要说什么呢?就连大人的家人都不看好她们,她又能说什么?
温笑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心里的苦涩渐渐蔓延开来。
她本以为成婚是两个人的事,可知道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不是的。
门当户对,低娶高嫁,才是常态。
可自己哪一样也占不上。
江妙察觉到温笑的沉默,可却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毕竟将军府的事她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现在即便说的再好,以小孩丧父后饱经世态炎凉的状态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于是江妙深深的看了温笑一眼,然后重又牵起她的手,攥的紧了紧:
“试着相信我,好吗?”
温笑原本正处于情绪低落的时候,就连手上握着的那根糖葫芦都被她垂下来,不再去碰了。
直到她突然被江妙牵起了手,手背上的热源才让她蓦然回神,而后又听江妙说的话,她才呐呐的说:
“我,我知道了。”
是知道,而不是会。
显然,此刻温笑还是不能全然的信任江妙的。
不过也是,毕竟也是她与江妙相识至今,也不过短短数十日,即便是因为那灵魂中的爱人之说温笑深信不疑。
可信任,本就是在日复一日中建立起来的,而她们现在相识的时日实在是太短了。
江妙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温笑:
“好,你说我就信了,那我先走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江妙说完这话便朝门口走去,门外林叔已经将别院养着的那匹白马牵了过来。
江妙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温笑在垂花门前顿了顿,然后疾步出来,扶着门框愣愣的看着江妙远去的背影。
大人啊……
江妙此前被将军府那么多极品如何挑衅也没有激出真火来,这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
江妙骑着马飞快地回到将军府,便是身后的侍卫也不曾追上。
等到府外,大门早早敞开着,显然是等着她回来。
江妙神情冷然,下了马便直直朝着正房走去,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爹爹,儿子就知道您最厉害了!”
“你小子!你都不知道你爹我这回许了吴尚书多大的好处,才让他不至于咬死不放这件事,都是江邈那小子不知变通!”
“那是大哥自己打下来的军功,自然舍不得让给儿子我了,不过幸好儿子有爹爹!爹爹您放心,等您老了之后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
“哈哈哈,那爹等着!你和你大哥就是不一样,那小子就会气我,听说还给她带了个戏子回别院住着,也不知道把我将军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爹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听闻那个戏子乃是淮侯府想要给他们世子迎娶的正妻。
只不过那女子行为不检点,淮侯府怜惜那女子,也不想让那女子白跑一趟,便想让她入府为妾,可那女子气性大,直接当场拒了婚约。
如此看来,大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江林眼珠子咕噜一转,不着痕迹地给江妙上起了眼药。
而另一边的一个美妇人也絮絮叨叨,有些担忧:
“呀,当场拒婚!这种女子可真是个烈性的,也不知道咱们将军府收不收得下……”
“就有这事?我只隐约听人说,她带了个戏子回别苑,想找她一问虚实,没想到她竟抢夺他人之妻,等她回来看老子不请家法!”
江望听了江林的话,当即大怒着咆哮说道,却没有看到自己以为的那向来乖巧的小儿子眼中闪过了一次得逞。
“将军息怒,您疼林儿可是您这话可万不敢在外面说,否则夫人还以为我和林儿故意欺负……大少爷呢。”
“哼!那女人蠢笨如猪又向来是个好颜色的,只要我在她面前随意哄一哄她,她哪一次不会先帮我收拾江邈?
明明当初你我二人两情相悦,偏她非要仗着家世横插一杠子,还想让我疼她所生的孩子,呸,想得美!”
江望说起这事儿便满腹怨气,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而他另一边坐着的美妇人温柔的责怪了江望一眼却不再多说,只是让江望心中感叹,还是表妹体贴自己。
江妙推门进去,一瞬间屋子里静了一瞬,然后江望便将手中端着的茶碗往桌上一磕,冷声说道: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不知道家里门朝哪边开着呢!从边关回来这么久,连一次家都不回,当真不孝至极!”
江妙唇角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父亲此言差矣,我乃皇上亲封镇安侯,又有皇上新赏的侯府府邸,如何能厚颜回来打扰父亲与弟弟共叙天伦之乐呢?”
江妙这话一出,江望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自己的儿子越过自己封侯一事,实在是让他脸上无光极了。
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是一个被他最不耻的女人所生出来的。
如果如今能做到侯爷位子上的是自己的林儿,那就好了!
“别说你坐到了侯爷的位子上,你就是皇上,老子叫你回来你也得回来,老子是你爹,孝字大过天!”
江妙脸上的笑容终于消下去了,她几步走过去,所以寻了个位子坐下,又取茶壶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下,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
“孝字大过天?可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如今既为陛下办事,自然该依着陛下的规矩行事,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在前呢,父亲!”
“你!”
江望气的拍案而起,直接站在那里怒瞪着江妙,而江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淡淡的说道:
“所谓君臣父子,如今我乃是陛下亲封的镇安侯,父亲见我不该行礼吗?”
江望因为温笑这话目眦欲裂,不过江望虽然是将军,但因为早年伤了身子,如今只忝居正二品将军之位。
故而如今的他手中一无兵权,二无实权,也不知道他如何来的底气,几次三番算计江妙。
江妙看着气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的江望,唇角的笑容加深,而后又缓缓说道:
“不过父亲方才所言也有理,为人子,如何能轻易受父亲之礼呢?既如此,那就免了父亲的礼吧。只是,姨娘,弟弟你们还在等什么?”
江妙最后一句话中夹杂了一丝冷意,她抬眼扫过那两人,眼中的冷漠让江林和杜氏吓得脸色一白,竟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
江妙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地,目光如剑的看向她们,那两人也不知心中有鬼还是怎的,被江妙这一看,竟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倒是行了叩拜大礼。
“许久不曾回府,如今眼见着姨娘和弟弟也懂礼数了,我心甚慰呀,好了,起吧!”
江望站在原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怒火直接冲上了大脑,整个人气得脸都红了。
他将江邈这小子叫回来是越好教训她,让她将那戏子赶出去,再依着自己的想法,娶了吴尚书之女的!
没想到她就回来冲自己耀武扬威起来!
“江邈!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姨娘,那是你弟弟,你竟然让她们对你行礼!”
“难道他们不该行礼吗?我乃当朝超一品侯爷,他们对我行礼,有何错之有?
况且我不让父亲行礼是我的孝道,难道我要对一个可以通买卖的妾室也要尽孝吗?”
“你,你放肆!”
江望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方才正和乐融融用餐的餐桌一瞬间便被掀翻了,只江妙坐的远,并没有被波及到。
“这就放肆了?那父亲让人去我的人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又是几个意思?”
“你的人?那不过是一个出身贱籍的戏子而已,竟值得你如此忤逆于我!”
江妙听了江望这话,定定的看着江望不再做别的动作,唇角掀起冷笑:
“她身份低微那又如何,总好过父亲设计我浴血奋战得来的军功想要为你的好儿子填上人命啊!”
江望虽然知道自己上书的折子被留中压了下来,但也没想到江妙会知道这事儿,当即心虚地别过眼去: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现在不是仗着军功才有如今的侯爷爵位吗?!
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哪有同朝为官之时,越父封侯!真真是……”
江望气的想要大骂,但是又顾及着那是陛下亲下的圣旨,只得怒气咽了下去,但心里还是不服气极了。
别说江望如此想,在朝中也,有些老古板亦是如此。
父子同朝为官,除非父亲先行请求致仕,否则如何能让儿子压父亲一头?
晋朝帝此事做的实在是荒谬!
只是,谁让先帝的子嗣都死的差不多了,只留下晋朝帝这么一根独苗苗?
况且他们一干大臣寻到晋朝帝时,此人便是一个放荡不羁之辈。
这一次越父封爵并不算什么。
“父亲心中若有不平,大可在朝上向陛下进言,陛下若不听,父亲亦可以效仿言官,触柱警君。”
江妙淡淡的出着主意,红唇开合,却是让江望背脊发凉。
这小子这是在给自己指了一条绝路!
谁不知道她和陛下关系匪浅,哪怕是自己为着这事触柱身亡,届时只怕陛下也会将她择得干干净净!
“哼!陛下乃是圣明之君,如何会有过错,方才是我想坐了,只是你如今回京都这么多天也不曾回府,是何道理?”
“哦,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些垂涎我拿命得来的军功的人。”
江望被说中了心思,气得脸红脖子粗:
“谁谁垂涎你手里那个点子东西了,当老子没有吗?”
你真没有。
江妙呵呵一笑并不说话,而另一边的江林和杜氏看到眼前这一幕,相视一眼,然后江林说道:
“虽然不知道大哥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可是咱们可是嫡嫡亲的亲人啊,你如何能这般质疑爹爹岂不是伤了爹爹的心吗?”
江妙听了这话笑看了江林一眼,幽幽说道:
“此事乃是陛下亲口告之于我,你说这事儿我是信还是不信?”
江林懵了,僵立在原地,一旁的杜氏见势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林儿,莫要跟你大哥犟嘴!只是,大少爷不是妾身说……您是咱们府上尊贵的嫡长子,将军,如何能不疼您?
若将军不疼您,您如何能平步青云至今,您说是不是?咱们可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江妙此前是冷笑,但听到这里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到她眼泪都出来了,江妙用大拇指刺激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指着江望:
“姨娘还真是一张巧嘴,瞧说的父亲多窝心的!只是你可敢问一问父亲,当初我从军之时,父亲给过我什么?
十两银子一卷铺盖就把我打发了,若非是我命硬,只怕还不能完完全全的站在这里吧?!”
什么人脉关系,什么关怀照顾,全部都没有!
只不过是像赶垃圾一样将自己的嫡长子扫地出门,而原身也正是在那时丧了命。
这事他们怎么不说,竟然说的好像自己占了他们多大的便宜一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江望方才被江妙几句话激起了怒火,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已经平复了心绪。
只是这会儿听了江妙的控诉,江望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毕竟他当时就是想要了自己这个占着嫡长子之位的儿子的命。
因为,他不想将自己打下的家业,给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所生的儿子,即使他是自己的嫡子。
只是,一想到如今眼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儿子,竟然被陛下越过自己,直接封为侯爷就让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还想要好好钳制她呢。
江望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今日请江妙回来的意图说了出来:
“你姨娘有一句话也没有说错,咱们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是爹爹对你不住,可是爹爹那样不都是为了磨练你吗?
否则哪有你如今少年将军的英名以及陛下亲封的侯爷尊位?”
江妙不再笑了,只是看着江望面无表情的说:
“今日看了父亲,我才知道何为无耻之徒。”
“江邈!你莫要再口出狂言,今日叫你回来是让你将别院里那个戏子给我早早打发了,便是不愿打发,也给我把人藏住了。
我已为你定下一门亲事,乃是吴尚书家的嫡女!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吴家女未曾进门之前,那女子绝对不可诞下庶子!”
“啧,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自己?”
江望其人无耻至极,但又颇好面子,其实论起来,江林本该比江妙还要早出生一个月。
可是,在这个时代通传七活八不活的时候,江望给自己的原配嫡妻在她怀有身孕八个月的时候便喂下了催产的汤药。
于是,便有了一个早产病弱的嫡长子,以及一个和嫡长子差了一个时辰,却健康足月的庶子。
当然这事本来瞒的死,都是江妙来这里才调查出来的,就连她那个便宜娘也不知道这事。
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当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江望听了江妙这话,心里被吓的惊了惊,但很快便将此事盖了过去:
“我如何?邈儿,爹爹就是再如何不济,不也是将嫡长子的位子留给了你吗?”
江妙听着江望的无耻之言,不再看他只是淡淡的说:
“想要用我的婚事来救他一条命,你也不看他受不受得起?”
江妙语气冷淡:
“我听说,他在的西北大营里每月便会有一场大比武,届时会签生死状。
父亲以为若是我若想上去练练手,西北大营会有不同意的吗?到时候江家二子的对决一定很好看吧?只是这生死状签了,拳脚无眼会发生什么,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江邈!他是你弟弟!”
“他又不是我生的,真以为全天下皆他妈都得护着他?!”
江妙反唇相讥,只把江望气的上气喘不上气来,他伸出手指对着江妙颤抖的点了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妙这下子也不欲再和他们将此事纠缠下去,他站起身冷冷淡淡地瞥了这三人一眼:
“下一次父亲若是再让人在她面前说什么有的没的,我必要让江府知道什么叫脚底泥,云上月!”
“难道你还想对老子动手,别忘了你也是江家人!”
江妙顿住步子,她回过身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望,忽而笑了出来:
“我真希望我不是。”
江妙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只是她没有发现她离开之后,有一个小丫鬟飞快地朝后宅跑去。
屋子里,一个满头珠翠,绫罗绸缎加身的妇人为自己脸上扑着粉,作出忧愁之态。
“大少爷也回来了吗?她知道我病的起不来身了吗?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看上那么一个戏子,莫不是真想让我一辈子在杜氏面前抬不起头?”
胡氏有些责怪的说着,却忍不住翘首去看门外,而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急急冲了回来。
“夫人,夫人,大少爷回来和将军吵了一架走了!”
“撕拉”
胡氏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撕成了两半,面上一怔:
“大少爷走了,她没看到我也没有问过我吗?”
小丫鬟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胡氏的脸色,然后小声地说道:
“回,回夫人,大少爷不曾问过。”
“果真是一个妖女!竟然将我那好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连我这个娘都给忘了!!”
胡氏气的脸色涨红,便是连敷的粉都遮不住了,然后她阴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丫鬟:
“将正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来!”
等胡氏听完了那小丫鬟的话又忍不住心中担忧:
“大少爷也真是的,明知道将军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哄一哄他!
不就是军功吗?她常在战场上,再挣就是了!何以至于和将军生那么大的气?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这个当娘的!
也不看看我在将军府的日子有多难熬,她怎么就不知道服软呢?她服个软将军就会来看我了呢……”
胡氏的话在空气中缓缓散开,然后,胡氏因为此事心里难受的睡不下,但也不想起,只摆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了。
只是她们不曾发现在暗处隐藏着一片阴影,亦是随之离开。
温笑等江妙走了后还在原地看了好久,还是林叔看不下去了,笑呵呵的将今日投来的帖子拿过来转移温笑的注意力。
“姑娘,这里有你一张请帖可要去看看?”
温笑猛然回过神,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叔手上的帖子说道:
“我的请帖?可是我在京中并不认识旁人啊,又有谁会请我呢?”
温笑如是说着,然后接过了那张请帖打开一看:
“是柳家的帖子,只是为何宴请的地点却是在长公主府上?”
温笑是第一次来京都,对于京都的势力分布自然不清楚,可林叔却在此地待了少说也有数年这便带着温肖战庭院里走去,两人在桂树下的石几旁坐下。
“既是柳家的帖子,如今能有资格下帖子的也就只有长公主的嫡亲孙女柳宛晴柳小姐了。
姑娘有所不知,长公主的驸马便是出身柳家,不过驸马早亡之后,长公主便将自己的孩子们都带到了长公主府上。
只是……姑娘可能不懂,公主虽是出生皇家,她的子嗣也住在长公主府上,可他们到底是柳家的子嗣。”
“可她是公主啊,民间有糙话说,吃谁的饭跟谁姓,他们,他们……”
林叔笑着不再提这事儿,然后又看着温笑皱眉的模样,和她说起了一桩民间传言:
“说起来关于长公主还有一间传说,长公主乃是开国公主,生来尊贵。
况且,皇家公主一向稀缺,如今又有陛下继位,初一登基便封了长公主为开国长公主从此以后荣宠不断。
只是就是这么一个在咱们平头老百姓眼里再尊贵不过的人,这命可不怎么好。”
林叔这么说着,温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追问着:
“林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乃是先帝天下初定之时所生,被先帝捧在手心里娇养了十数年才选了柳家子下嫁。
柳驸马也生得貌若潘安,文武双全和长公主成婚之后两人蜜里调油过了好几年。
当时京都没有一个人不羡慕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差点将长公主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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