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之墨目送她出房门。
圆眸娇意被伤痛取代，后被垂落长睫遮住。
他翻过身，背对房门。
绸被中的手紧贴在腹部。
宝宝……
爹爹和娘亲弃你，可皆很爱你。
不要怨怪。
“吱呀”
房门被推开。
他一惊，猛然转身看去。
“爹爹？”
苏玉殇走到床沿坐下，轻声道“吵醒你了？”
莲之墨拥着被子坐起，道“小墨还未睡着”
他玩笑道“整日秤不离砣的，今日怎么不和她去？”
莲之墨伸手攥住他衣摆，低垂着头未言。
轻颤的长睫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
虽未哭天抹泪，却觉受了委屈。
苏玉殇继续问道“可是闹别扭了？”
想想觉不可能。
感情之事，他虽识人不清，但能看出北凰玥对莲之墨的宠。
若闹别扭，她断不会离开。
莲之墨摇了摇头，半响后像是做下决定，将手腕伸向苏玉殇。
“爹爹，把脉”
“难得这般自觉”
苏玉殇说着将手指搭在他腕上，惊喜道“喜脉”
“爹爹”
“嗯，这般高兴事，怎如此低迷”
他抬手轻抚他头顶，像在安抚迷途的羔羊。
“我不能留她”
闻言，苏玉殇脸色微变。
“何意？北凰玥不想要？”
“不是的”
贝齿轻咬唇瓣，长睫遮住闪动的眸光，轻声道“应该说……我留不下她”
他不知缘由，但能感受到。
北凰玥不喜肚中宝宝，尤其在他身体虚弱时。
此前，她分明想下手，却又心有犹豫。
或许是怕伤他，或许是对宝宝愧疚。
可这些，他不能告诉苏玉殇。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苏玉殇的心结。
若同样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苏玉殇恐承受不住。
怕是会以命为代价杀北凰玥。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苏玉殇将他抱进怀里，不赞同道“孩子健康的很，怎会留不下，有爹爹在，无需担忧”
“我身体特殊，无法生下他”
苏玉殇心下有些怀疑。
特殊？
特殊到无法生子？
好像理所当然，又说不出的怪异。
苏玉殇推着他肩膀。
两人分开，四目相对。
他严肃道“当真？你莫要骗爹爹”
莲之墨直视他眼睛，毫无心虚的回道“小墨才不会骗爹爹，爹爹帮帮我”
看。
他有进步。
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谎话。
“小墨……你是想……”
“我只能找爹爹，找旁人会被北北发现”
苏玉殇松开他起身，在床前来回踱步。
伸出手指着他，气怒道“若我今日不来，你当如何办？”
“自然是去找爹爹”
苏玉殇若不出现，他无非多犹豫片刻。
可他出现了，省了他主动去。
“她北凰玥不知？”
“她知”
“那孩子没了，你如何瞒过？”
“我到时假意摔倒，北北心疼我，不会怪我的”
“仗着她宠你爱你，肆无忌惮的伤害，你真是出息”
“我没有”
“那什么才是有？”
善意的谎言，仍是谎言，无论多善意。
感情中，最忌讳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行伤害之事。
“若小墨说，生下他，我会死，爹爹亦不帮吗？”
“你威胁我？”
莲之墨抬手拽住他衣袖，服软唤道“爹爹~”
圆眸含水，樱唇半瘪。
“只要一剂药就好”
一剂加重药量的下胎药。
苏玉殇闭眼叹气。
和他较真做什么。
身为孕子父体，最难过的莫过于他。
怎能再过多受苛责。
他轻声道“今日天色已晚，药铺已打烊，等到明日”
不行。
他落单的机会太少，若等到明日，无法做到无破绽。
定会被北凰玥发现。
莲之墨张了张口，最终点头答应。
弃掉宝宝，是今日必行之事。
拖不得！
此路不通，另行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