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冯旭东的灵魂拷问,于柔也犹豫了很久,才斩钉截铁地开口:
“肯定不舍得。”
“但不得不舍得!”
“可怜天下父母心,丢了多年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想?但你今天也看到了,就月月亲生父亲那一家,有几个好人,还有个养女,月月回去了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看万老师就是知道月月回去地位尴尬。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养大的。那孩子还会推人,月月要是回去了不定欺负成什么样,索性来这边,还离了婚。”
于柔可能对万菁菁的了解不深,但她了解母亲。
同为母亲,万菁菁已经在冯月月的生命当中缺位那么多年,乍然出现,她并没有想着填补自己的亏欠,反而是打心底里希望女儿接下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保持现状就是对月月最好的安排。
于柔拍了拍丈夫的肩头以示安抚。
“换句话说,我们得到了月月妈妈的认可,她也认为你是一个好爸爸。”
冯旭东的眼睛“唰”的一亮,之前的纠结和不安全都一扫而空。
他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万老师对月月很好,以后让月月多去那边走动。但是彭家人,我不喜欢,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月月的存在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彭博已经见过月月,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他不珍惜,那就算了。最好别让月月被彭家人给发现。”
于柔颔首,她赞同冯旭东的想法。
或许他们的地位远不如彭家,动用所有资源也不敢保证给月月最好的。
但于柔和冯旭东相信,他们给予月月的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无可比拟的。
……
席家的电视里正播着京剧节目,席丰就愁眉苦脸地坐在电视机面前,啥也看不进去。
为了万菁菁和彭博的事情他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去上班了,只要他一去办公室就要面临两拨人:
一边是应魁护着万母来讨说法。
一边就是卓蔷和庞美婷胡搅蛮缠,指责对方揪着孩子不放。
席丰有心说和,万菁菁压根不听。彭博更是直言彭暖不是故意,二人拒绝沟通,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他只好把功夫下在彭暖身上。
虽然是领养来的,但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多少都会有点儿感情。万菁菁挣得是一口气,只要彭暖愿意认个错,道个歉,一切都好办。
谁知席丰才走到彭暖跟前,她“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不要把我抓走,我不是坏小孩!”
“我没有故意推她,是她先打我的,把我推在地上,脚都扭伤了。”
不论席丰怎么哄,解释无数次不是抓走她的人,彭暖都是哭得撕心裂肺。卓蔷哪里看得孙女受二茬罪,当即就表示彭暖没错。
“你们怎么不去抓万菁菁,她一个大人,居然对小孩儿动手!”
“就算暖暖咬了她、推了她能有多大力气?我看她是没事儿找事儿!”
先找事儿的是你们吧,席丰腹诽。
那彭博挨打不是应魁的错吗?你们一家人非要去万家找茬,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想着果断跑路的席军,他也只能感慨老爷子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事情难办直接塞给他。
席丰原本还想找找彭振东从中调和,毕竟长辈说话还是顶用,偏偏他也推辞不见。
人老了,果然是会变的!
在席丰的记忆里,彭伯伯分明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是要包庇自家人。两件事情一闹,半生清誉都毁了。
秦之雅工作结束的早,一回家就看见席丰唉声叹气,仔细一问,登时就笑了。
“我有两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真的?!”席丰搂着秦之雅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扑在她脖颈里腻歪起来,“媳妇儿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想了那么久都没招儿,你居然想到俩,快说快说。”
“别闹,身上有汗!”
秦之雅嬉笑着推他,不过哪里斗得过席丰,最后只能认命躺在他怀里,脸上飞上两坨嫣红。
“一呢就是我找个八卦的报社,把关键人物改个名字登刊。彭家面上挂不住,只能赶紧求和,平息事件。”
火药堆积太多,再怎么处理都会炸。那倒不如多加一点,一次性给它炸个干干净净。
席丰也知道法子可行,但那可是彭家,为了秦之雅的安全,他果断拒绝。
秦之雅早就料到他的打算,优哉游哉说出第二招:
“打电话,找我嫂子。”
“你嫂子认识万菁菁?”
“不认识。”秦之雅斩钉截铁,看着不解的席丰,得意地哼哼,“但是我嫂子聪明啊,脑袋比我俩加起来都灵光,她肯定有办法!”
从前的秦之雅有多讨厌于悠,现在对她的改观就有多大。成天嫂子长嫂子短,席丰都要快要吃于悠的醋了。
可此时此刻他只能认可秦之雅的办法。
没准于悠真有好主意。
于悠刚喂完曦曦喝奶,正在客厅里晃悠,家里座机就响起。
曦曦好奇地看着发出动静的东西,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活生生一个好奇宝宝。
“宝宝,这是电话。”
于悠解释一番后将听筒拿起,“于悠,哪位?”
“嫂子,有个事儿想找您……”
席丰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包括之前应魁的事情也带了一句,最终的诉求就是两家人最好和平解决。
曦曦窝在于悠的怀里玩儿她垂在胸口的长发,她则思考片刻问道:
“双方态度怎么样?”
“很坚决,万菁菁方,也就是被推倒的女士坚决要让彭暖负责,要告她;彭博那边则是坚称意外,还说万菁菁也动了手。”
于悠险些笑出声,怎么和小学生打架似的,老师一来就开始往回倒腾,非要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是对方的错。
“目前看来,万菁菁的弱势方,她受的伤害也确实更多,属于遭受无妄之灾,人家要求严肃处理也在情理之中。”
“难不成真的抓彭暖?”
“彭暖还是个孩子,你想抓她去哪儿?也不怕再出点意外,差事没办好,帽子先没了。”
于悠想着现代对未成年人追求责任的模式,半天才琢磨出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