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下意识地回答,“最怕受伤,你说你要跳舞,任何一点伤都会……”
万菁菁点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跳舞需要高强度的训练,一日不练,百日全废。”
“大量练习本就容易受伤,我都尽可能的避免,想让自己尽可能在舞蹈的路上走得长远一些,尤其是腰部、腿部、关节。”
“给彭暖舞蹈启蒙的时候,我告诉过她这些,虽然她对跳舞没有兴趣,但记我的话却记得很牢。”
彭博不可置信地看向万菁菁。
她什么意思?
她是觉得彭暖是故意将她推向台阶,故意使她腰部受伤的吗?
万菁菁目光灼灼地看向彭博,没有半分躲避,斩钉截铁。
“如果我的腰伤严重,甚至是伤及脊椎,我一定会追究她的责任!”
“你疯了,暖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分明就是个意外,你讨厌她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我没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是瞎子我不是,从前我隐忍不发,今天我必须捍卫我自己的权益。”
“可她还那么小,你要让她去坐牢吗?暖暖还有大好的人生,你会让她背上一辈子的污点。”
“年纪小不是理由!彭博,我和你已经离婚,我和那个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一个陌生人断送了我的职业生涯,难道我还要大发慈悲原谅她的故意为之吗?!”
万菁菁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彭博从没有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居然只是为了孩子的无心之失。
他失望地看着万菁菁。
“一个人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暖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那就等着我的状纸,不送!”
席丰完全没预料到,自己还没开始调解,人家双方就已经闹掰了。
应魁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听着里头二人的争吵声,斜睨着门前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的席丰,忽然开口:
“你觉得那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啊?”
席丰也没想到应魁会有此一问,却还是认真思考起来,良久之后才有答案。
“难说,我们之前也办过一些关于孩子的案子。之前几年太乱,孤苦无依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容易扭曲,往往比大人更冷静阴暗。”
单纯依靠年龄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善良,席丰持保留态度。
应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女孩子心术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他们彭家人全当瞎子。”
“今天怕是没得调解,我就不等了,先走一步。”
席丰还没反应过来,应魁就已经朝外走去。
原本想着三人都认识可以一起把话说开,没想到关键人物居然要跑,情急之下他大吼道:
“你干啥去?!”八壹中文網
“我也去写状纸!某些人住院看病都是我交的钱,还有闲情雅致来人家病房发癫。我的医药费误工费可还没给呢,我告死他!”
得,又来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席丰此时此刻无比的想念曾经在小县城里的日子。
虽然是为了躲避方子菲,可也无形之中躲避了许多棘手的麻烦。
更何况还能和秦之雅约约会,谈谈心。
哪像眼下这样,谁也得罪不起,还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
这活儿真是没法儿干了!
……
冯旭东和于柔坐在家里,前者有些心不在焉,后者则为了万菁菁忧心忡忡,在客厅里来回渡步。
二人各怀心事,就连炉上的水烧开了也没发觉。
还是几个孩子听见响声,齐齐跑到厨房把煤气关上,又蹑手蹑脚地扒在门缝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安安:“刚才姨妈可太帅了,拿起电话就报警,像个超级大英雄。”
燕燕:“月月,刚才外面受伤的人是不是你干妈呀?她没事吧。”
月月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忧愁。
“不知道,妈妈应该会带我去看干妈的,希望她伤的不重。”
宁宁:“推人的小女孩有点儿眼熟,是不是咱们学校的呀。”
几个孩子同时安静,默默地头脑风暴起来。
还是月月率先有了一点儿印象,貌似是叫彭暖,之前还和她争过画画比赛的名额。
孩子们的世界单纯又天真,万菁菁是月月的干妈,还带着他们出去玩,那就是好人。
至于推人的彭暖就是坏人。
“以后咱在学校看见她就绕着走。还有什么画画、奥数的比赛,统统拿下,一点儿也不让给她。”
“燕燕,你也得加把劲,咱们一起学习,一定要每个人都比她厉害,超过她!”
最好的报复就是学习上的碾压。
要是于悠听见安安的计划,只怕是要仰天狂笑,果然是她的孩子。
孩子们开着小会议,冯旭东却神秘兮兮地把于柔拽到暗处,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今天才发觉,那个万老师,好像和月月有点儿像啊。就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觉得,或许,可能……”
“你是想说,她就是月月的亲生母亲?”
于柔张口就把冯旭东组织不起来的语言总结到位。看见冯旭东略到紧张的点头,她却径直点头。
“我猜,八九不离十。”
月月和万菁菁站在一起,但凡眼神好点儿都会默认二人是母女关系。不只是长得相似,更是某种感觉,同为母亲,于柔可比神经大条的冯旭东敏感多了。
他都见了万菁菁好几次,今天才回过味来。
冯旭东见媳妇儿早就知道,“噌”地从沙发上蹿起来。
“你知道,那,那你是想怎么办?还让孩子认干妈,她,月月,她们俩……”
他简直要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儿,人家亲妈出现按理来说是该归还,毕竟月月不是被遗弃,而是被拐卖。
虽然说月月是他们领养的孩子,可冯旭东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月月。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少她分毫,就把月月当眼珠子疼。
冯旭东一万个不舍得。
于柔拍了拍丈夫的手,温软地安抚道。
“我和你是一样的。但我想万老师从一开始就没有挑明身份,而是要认干女儿,应该是不打算把实情说出来。”
“那可是她的亲骨肉,她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