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icu内的气氛,已然压抑到了极致,随行的医护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殃及池鱼……
距离保温箱不远的地方,几个穿着无菌服的人,看着全身青紫、胸口处急促起伏,插着管子的两个小家伙,不由得一阵心疼......
而坐在轮椅上的钟意,仅仅凝视了两个孩子不足三分钟,便收回了目光,而后聚集在了,自家崽崽的身上……
看着兰溪青筋暴起的手背,眼中那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出口的声音却是惯有的温润:
“崽崽……”
此时的兰溪,早在钟意看向他的时候,便已经歪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家哥哥的身上,微微仰头与之对视,沙哑着嗓音喃喃开口:
“哥哥,你看言言长得多像你。”
话音未落,他便已然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至唇边轻啄了一下,继续道:
“可惜了,没有足月,不然一定更像……”
“再像又能怎么样呢?”钟意轻笑一声,那只原本搭在他脖颈上的手,顺势在后颈的软肉上捏了捏,目光中尽是缱绻:
“他,终究不是我,对吗?”
他是真的怕了,
怕他哥哥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怕哥哥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
怕他哥哥的爱,会分给这两个小东西……
思及此,那种久违的焦虑不安,又出现了,即便再怎么自我调节,也不见起色。
与此同时,兰溪深吸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被猜中小心思的窘迫之意,而是咬着腮边软肉,咄咄逼人的继续开口:
“可他继承了你的血脉,是你生命的延续,与你血脉相融,是不能忽视的存在,不是吗?”
钟意低笑一声,缓缓的重复着:“血脉?延续?相融?”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他已然收回了,捏着兰溪后颈软肉的手,顺势掐住他的下颌,转向了保温箱,指着另一侧的乖巧的小男孩,继续道:
“看见忻儿了吗?即便他长得再像你,可终究不是你,也成为不了你,我会疼他们,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却不会爱他们……”
“我只会爱你,也只爱你……”
话音未落,钟意捏着他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转过头,看向自己,那依旧上扬的嘴角,却不见一丝笑意,出口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但如果你对他们的爱,超过了我......”
他低笑一声,食指抵在兰溪微启的薄唇上,俯身凑到他耳边,悠悠的开口:
“我能亲手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能亲手将他们送走......”
“比起失去你,我情愿亲手毁掉咱们四个人……”
话音未落之际,兰溪的双臂已然顺势攀上了他的肩膀,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侧过头。
带着丝丝凉意的薄唇与之相抵,软糯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病态愉悦:
“哥哥,真的好想融进你的身体里,与你共生,血液相融......”
钟意在他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尽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血液相融是不可能了,但我们可以体液互换,不是吗?嗯?小溪哥……”
音落,不待兰溪开口,便将人拽了起来,揽着他的腰,使其坐在轮椅的扶手上。
兰溪的目光在他受伤的腿上,扫了一圈,神色暗了暗,没说话……
与此同时,钟意已然看向了不远处,十几个权威的儿科医生,那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言言和忻儿的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悄悄的咽了咽口水,感受着自家老大已然回升的气压,心中不由得暗暗盘算着:
虽然听不见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就凭着钟先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捏过他家老大下颌后,还能让他笑脸相迎的情况,也一定要抱紧他的大腿......
彼时,如果陈柯在这里,一定会满是嫌弃的,鄙夷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思及此,那人微微颔首,出口的声音极为恭敬:
“钟先生,促肺针已经打过了,早产引起的体弱,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所缓解,但……”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自顾自的,把玩着钟意袖口的兰溪,继续道:
“大少爷钟言的低体温症,以及低血糖症会伴随其一生。”
“而二少爷钟忻的肝脏发育不完全,到达适当的年龄后,需要大少爷提供部分肝脏,进行移植。”
“两个孩子的肺部都出现了感染,我们建议尽快将孩子们送往m国的基地医院,那边不仅医疗设施全,而且温度适宜,更适合两位少爷调养身体。”
钟意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两个小家伙,说了句“知道了”后,便没了下文。
直到晚上九点钟,几人才一同回了钟意的别墅。
徐白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钟爱,先剥了一个放进了沈之手里,随手又剥了一个递到了她手里,而后笑眯眯的开口:
“你哥下不了厨房了,今晚小白哥给你露一手......”
钟爱接过香蕉,甜甜的说了句:“谢谢小白哥。”
话音未落,徐白已然搂上了沈之的脖子,整个人都半挂在他身上,哼着小曲儿,朝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