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分家一分钱没捞到,还挨了两顿毒打的李平越想越愤怒。
他气得从床板跳了起来,抹黑去了谢定根家。
一路上,除了犬吠声,安静得很。
谢定根也没睡,和两个同村的小跟班正歪在坑上看儿童不宜的小人书。
见到李平,呼了口气,满口黄牙,一股恶臭。
李平也不嫌弃,嘿嘿一笑:“根哥,还没睡呢?”
一个跟班听了,上下扫了他几眼,嘲弄道:“哟,我们根哥是没睡。怎滴,你要果奔给根哥看啊?”
“哈哈哈哈。”
李平嘿嘿了几下,身体不断往谢定根身边靠去。
他这副舔狗模样,又让一个不良少年哈哈哈大笑:“根哥,这小子在学校就娘里娘气的,该不会对你有想法吧?”
谢定根今晚只能干看,没爽到,心情正郁闷着呢。
听到这话,一脚踹在李平的屁股上。
“没事滚你爹的蛋!”
李平迅速爬了起来,乐呵呵道:“根哥,我真的是找你有事的。你还记得谢灿那混蛋吗?”
“你说谁?”
“那小子好像看了一个女知青,可漂亮了……”
谢定根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逗你爹呢!村里哪里有什么漂亮知青,都是些歪瓜裂枣,大象跳舞,丑到他妈都不认识了!”
“这次是新来的女知青!可漂亮了!姓陈,叫陈玉娇!”
生怕谢定根不信,李平弓着腰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直说陈玉娇是仙女下凡,有倾国倾城的颜,和婀娜多姿的身材。
这李平在镇上没少读这些小人书,描述起这种东西来,简直信手拈来。
谢定根顿时色胆丛生。
手里的牌一丢,整个人从炕上滑下来,裤腰从瘦弱的腰滑下,连底裤都露了出来。
他提提裤子,没什么用,这么斜斜挎着,才抹了把嘴角,两眼放光:
“真的有这么漂亮?没骗你爹?”
“没有没有!谢灿好像还喜欢她呢……”
李平还不忘扒拉谢灿,不断添油加醋:
“根哥您已经今非昔比,今时不同往日,今是昨非啊!”
谢定根顿时暴躁了,小人书扔到他头上:“什么意思?嫌你爹丑?今天你爹就让你开开眼:你爹我是怎么把妹的!”
谢定根和谢灿有仇。
早几年,就因为谢定根掀了下谢熠的衣服,被谢灿吊着打,差点连胆子都打没了。
这两人的血仇可不是一般的深。
“好啊!谢灿那个穷鬼有什么好的!那陈知青要是跟我了,肯定瞧不上他!”
谢定根觉得一洗前耻的机会到了。
“走,带路!那个陈知青住哪里!看老子把女知青占为己有,谢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哈……”
“哈哈哈根哥英勇!就谢灿那种成分,他敢嘛……”
这群人平日里就在镇子中学上胡作非为,什么偷鸡摸狗,调戏妇女的事干尽。
反正有工宣队队长的儿子兜着,没人敢惹。
于是一行人偷偷摸到了陈玉娇的宿舍外。
陈玉娇今晚特意没进空间睡。
半夜正热得汗水涔涔时,她听到了几声惨叫,随即一阵闷哼。
哈,鱼上钩了。
油灯点上,衣服穿好。
带上帽子。
黑色口罩。
还有从空间里拿的棒球棒,推开了门。
纱一般的月色下,几个人头套麻袋蜷缩在地上闷哼。
她睡觉前弄下的三个捕鼠夹,全部夹在了几人脚踝上。
陈玉娇惊奇了。
我靠,她只是放几个老鼠夹,就疼成这狗样了?
还有麻袋是谁套的?
突然腰被搂了下,她下意识挥起棒球棒。
“别动,是我。”
是谢灿!
陈玉娇顿时松了口气。
“灿灿,你怎么来啦?”
她下意识喊出了最亲昵的称呼。
谢灿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痒,把她带到一片阴影处,不太自然道:
“嗯,之前来了,你回去睡觉。这里的事,你别看。”
“那你要小心点啊!”陈玉娇依依不舍地回头。
“嗯。”黑暗中,她没有看到谢灿微微勾起的嘴巴。
“嘿嘿!灿哥!又被我发现了吧!”
谢深一双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贱兮兮的笑道:说吧,你和陈知青处对象多久啦?”
“废话少说,先干正事。”
谢定根和李平竟然敢打陈知青的主意,谢灿和谢深早在陈知青宿舍门口大树上蹲着了。
还是他灿哥英明啊,一早料到晚上会有人过来。
这不,就蹲到了四个天生挨揍的孙子!
一顿胖揍之后。
“灿哥,怎么处理?”
被捂住嘴巴的谢定根还不干不净骂着。
谢定根是谢运泰的独苗,平时尽不干些人事。
但是谢定根可宝贝得很,导致谢定根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没人敢管。
连老支书平时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谢灿眼里闪过一阵阴鸷,“扔茅坑里。”
谢深一愣,“灿哥,这不太好吧……这要是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这几个王八蛋其中一个,再怎么说都是他侄子呢?
万一有什么事,他也不好向王秀英交代啊。
谢灿从地上抓起谢定根,冰冷道:“死不了。”
“要是明天一早这小子跑去跟谢运泰告状怎么办?”
“呵,今日不同往日了,大半夜偷窥知青睡觉,还敢非礼知青,一顶流氓罪的帽子扣下来,你敢信他会说?”
这么一说,谢深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夜黑风高。
大队的茅坑里就被扔进了四个捂住嘴巴的人。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还下着点小雨。
“不好啦!谢副队长的儿子掉茅坑啦!”
“造孽哟!谢副队长的儿子耍流氓啦!”
“阴功咯!李小喜的儿子也学人家耍流氓啦!”
一个比一个劲爆的消息,彻底惊醒了大队里还在睡觉的人。
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穿着睡衣,跑去山头的茅坑集体围观。
“啧啧啧。他们几个不应该是自己掉下去的吧!”
“啧啧啧。这没做点什么坏事,能遭到这种报应?”
“话说周兰花,你早上拉屎的时候是不是……都被看光啦?”
“哈哈哈都看哪儿了呀?该不会裤子都脱了吧?”
周兰花壮硕的身体被说得一颤一颤的,尖叫了声:“李小萍和杜小霞也被人看了!”
被点名的李小萍和杜小霞瞬间沦为舆论中心。
众人嘲笑声不绝于耳。
根本就没有理会还扎在茅坑里的几个人。
谢定根嘴巴被捂住,全身浸在茅坑里,险些被熏死。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他刚看到有人进来,没等呼叫。
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直直掉在脸上。
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旁的李平也比不得他好哪去,三个婆娘可蹲了好长时间,才发现底下扎着几个人。
另外两个小伙伴总算体会了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望。
不知道是谁,吃吃喊了句:
“咦,那里好像是田寡妇和苏寡妇的儿子耶?”
“也掉进茅坑了?哈哈哈!”
又一阵鸡飞狗跳。
也有热心肠的人撒着腿,飞快跑去告诉老支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