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玉娇正准备拿着衣服进澡堂。
张艳拦住了她的路,手里捏着一封信。
“我有一封封信,你要不要看?”
“什么信?”
张艳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大哥给我寄的信!你要看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每天给我煮一碗面条,我就给你看!”
“没兴趣!”
“你!”张艳以为陈玉娇会迫不及待想和自己大哥扯上关系。
没想到却被她拒绝了。
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呢?
“麻烦别挡住我的道,我要洗澡。”
“好!你清高!陈玉娇!错过了我大哥!到时候你别后悔!”
张艳愤愤地走了。
陈玉娇半点波澜都没有。
这辈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张伟扯上任何一点关系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陈玉娇听到仓库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一下子惊醒了。
“叩叩叩……”
一直断断续续响着。
她慢慢直起身体,打开手电筒,手里抓着一把剪子:“……谁……谁……啊?”
“是……我!”
那声音有点虚弱道:“许招娣!”
陈玉娇松了口气,放下剪子,点着煤油灯,把门开了。
皎洁月光射在许招娣头上,有点瘆人。
陈玉娇心有余悸问道:“许知青,这么夜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招娣扶着门框,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
她看着陈玉娇穿着上好料子的睡衣,有些犹豫道:“陈知青……你有没有红糖?可以借我一点吗?我的用完了。等月底结了工分,我一定还给你!”
陈玉娇愣住了,她又看了眼许招娣,手电筒下她的脸发白,看起来是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她赶紧把许招娣扶进房间。
“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嗯嗯……”许招娣不好意思道,“我每次来的都很疼。”
陈玉娇了然,“我刚好还有点红糖。我给你去冲一杯!你等着。”
说着,去厨房拿碗。
她有点洁癖,不习惯和别人共用杯子,房间也没有多余的杯子了。
许招娣环顾着四周的摆设。
昏黄的煤油灯下,床上铺着漂亮的碎花床套,床头放着上海牌手表,桌角的收音机和书本,还有水果罐头……
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许招娣伸手摸了摸手表,冰冷冰冷的,吓得她一下子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陈玉娇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碗滚烫的红糖水。
她看许招娣疼得脸色发白,还化了一颗止痛药进去。
“红糖水来了,快吃吧!”
许招娣感动极了,低着头哽咽道:“陈知青,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看你样子挺严重的,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许招娣说不用,喝了红糖水就好了。
说着,再三跟她道谢,才端着碗走了。
许招娣走后,陈玉娇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想起了谢灿。
现在的他,是不是睡得很香啊!
她该怎么帮助他脱困呢?
这辈子的谢灿又穷又瘦又潦倒,戒备心又那么强。
她好几次想靠近他,都被他拒绝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和他上辈子相处过,知道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被他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可没脸再纠缠人家了。
谢家原本也是个殷实的人家,只可惜遇上了这不好的年代。
谢爷爷谢国培和儿子谢国梁,因为年代的关系,早早去了。
谢灿的母亲叶红,她倒没有了解过。
好像也是很早之前就不在了,她之前没有听谢灿说过她。
谢家老祖母江美婷今年都七十了,还有高血压。
得常年卧床吃药。
这个时候,降压药还非常昂贵,也没有医保这种东西。
谢灿单单是维持老人家的医药费,都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吧。
小妹谢燐今年7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连书都没读过,整天在地里割猪草。
而二姐谢熠,只比陈玉娇大三个月。
却早早下地干活,承担起了生活的重量。
因为常年干农活,谢二姐伤了身体,后来一直没有结婚。
而谢灿作为整个家庭唯一一个男丁,他既要养老祖母,还要照顾两个妹妹。
长期的缺衣少食,导致他后来得了很严重的胃病,一饿就疼得不行!
放眼整个七里屯,谢家绝对是最贫穷潦倒的一家。
她该怎么帮助他们呢!
哎,有个自尊心极强的心上人,也是件烦心的事呀!
想起江美婷的高血压,陈玉娇突然想起空间里好像有降压药。
她心里念着降压药,闪进了空间。
等站稳时,人已经停在一排医药货架上了。
抬头,就看见了一整排的降压药。
陈玉娇惊了。
难道……空间还能按照意念瞬间移动?
她不敢相信,又试了一次,这次念的是糖果。
果然,她一下子又闪到零食货架下,手边就是满满一排糖果。
她愣愣地拿了一盒不起眼的糖果,撕掉铁盒外的包装纸。
又拿了几板降压药就出去了。
重新躺在床上,陈玉娇慢慢平复下来。
想着明天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谢奶奶送过去。
渐渐地,也睡了过去了。
第二天,依旧是早上六点半上工。
昨天拔了一天草,凌代曼直接晒病过去了。
今天打死也不肯上工了,今天大队长谢家辉不在。
副队长谢运泰严厉说,如果没有镇上卫生所开的病假单,就不给请假。
气得凌代曼红了眼。
陈玉娇安慰她,让她天亮了去找徐知青开拖拉机送她去镇上卫生所。
凌代曼听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好意思?徐知青……他……他会帮我嘛?”
“会的,徐知青人还不错。”
陈玉娇交代几句,就找到刘文娟,问谢熠今天的工作分在哪儿了。
刘文娟奇怪地瞅着她,小声道:“陈知青,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讲啊!”
“不会的,娟姐,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刘文娟望着谢运泰的方向,道:“咱们副队长跟谢家有过绊子!谢家至今的工分还是全队最低的!
队里苞米地开喇叭口了,谢家兄妹这几天都在给苞米灌浆呢!那活儿可累人了!”
陈玉娇皱了皱眉,“什么绊子啊?”
“谢灿打过谢运泰的儿子谢定根呢,谢运泰可不就是恨上了!”
“谢灿为什么要打他?”
刘文娟见状,凑在她耳朵,道:“听说是因为谢定根调戏谢灿的妹妹谢熠!被谢灿看到了,就打了他。腿都打折了呢!啧啧啧……”
陈玉娇震惊了。
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三年前的事了……”
陈玉娇突然想起,三年前,谢灿被队里以学习的名义送去所里改造了三个月,罪|名是调戏妇女。
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她还想再问问刘文娟,谢运泰阴沉沉的眼就扫了过来。
“你们两个还不去上工!不想要工分了?”
刘文娟连忙赔笑道:“哎副队,马上去马上去哈!快点走,陈知青!”
陈玉娇嗯了声,抬腿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