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逸将沈香伶和铁柱的图像贴的满大街都是,就差没有让人拿着锣大街小巷的敲着喊。
可是八天,十天,十五天,二十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梵清逸在最后的一天,再不回京城,就来不及的时候,他离开了西北,一路疾驰的回了京城。
到了晋王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梵清逸一头摔下了马,幸亏王府的侍卫出门相迎,将他救下。
梵清逸在床上昏迷了三天,醒过来以后,得知当天便是他是皇上约定的最后期限。
他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两碗粥,漱洗了一番,换了身暗黑的锦袍,进了宫。
次日,全京城的人便都知道了晋王妃三个月前产子时难产,晋王用尽办法,三个月后,晋王妃母子双亡。
众人看见形如槁木,面如死灰的梵清逸,都同情不已。
刚刚大婚,就死了妻子和孩子,这是何等的人间悲剧,怎不让人落泪?
又过了三个月,皇上为梵清逸又赐了门婚事。
而此时在一处群山环绕的山谷中,一道桃红色的身影,立在一棵古松之下。
漫天飞雪,飘飘洒洒,转眼之前,沈香伶母子,还有铁柱和药王,来到这个山谷已经一年多。
沈香伶伸手接了些雪花,拿到眼前,看着上面的六个清晰的花瓣,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给京城送了六封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梵清逸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跟他道了歉,也说了小宝的事情,他竟然还不来找自己?
铁柱当时受伤伤了小腹,大家都只以为可能会对子嗣有影响,可没想到,明明伤口都愈合了,铁柱竟然除了直立以外,不能弯腰,不能蹲,就是坐着,也感觉到里面跟刀割似的疼。
大夫们查找了多日的病因,最后才有一个大夫大胆的说道:“劲王体内是不是还有暗器没有取出来呀?”
太医们商量了一下,也觉得,极有可能。
这可把古罕王等人吓坏了。
“那你们到是快想办法呀?”
太医们面面相觑,李太医大着胆子说道:“臣等都不曾碰到过这样的病人,这暗器在劲王的体内,我们也不知道它的位置和形状大小,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就让那暗器一直呆在他体内?”皇上大怒,道:“你们是大夫,是医病救人的,怎么能说没有办法?就算是真没有办法,你们也得想出办法才行!”
太医们都跪倒在地,谁也不敢多言。
就是这个时候,留在沈香伶之前住的小院的护卫,把从京城回来的药王给带来了。
药王看了铁柱的伤后,说他能治,只是他现在身上带的东西有限,需要铁柱,跟他回药王谷。
于是沈香伶和铁柱,带着小宝,跟着药王来到了药王谷。
一个月前,药王才把铁柱体内的一个小钢片取出来,铁柱现在才刚刚能下床。
现在铁柱的伤好了,她也算是对铁柱报了恩,她也该离开了。
沈香伶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回到了依山而建的木屋里。
她把斗篷脱下来放到了一边,走进里间,就看到铁柱半躺在床的外侧,看着小宝在玩一只布老虎。
小宝已经一岁多了,长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只是那头白发,看着虽然不丑,但却格外的刺眼。
药王给小宝配了两种药,但小宝却一点也不吃,几人用了各种办法,一天却只能喂进去一点点,还弄的小宝哭天抹泪的好不可怜。
最后铁柱开了口:“小宝这头发也不丑,身体也没有大碍,就别喝这药了。”
“是呀,等小宝再大点,他若是自己想治了,就来找我,我再给他治。”药王也道:“你放心,你要是怕我活不到那么大岁数的话,我把方子先写给你,或者,你们干脆就把小宝留在我这里得了,我给他请个教书和武艺的师傅,平时跟着我学药理,几年以后,他出了山谷,那就是天下无敌。”
沈香伶看儿子那小样,心里也心疼,她当初之所以让药王给小宝治,就是怕回了京城,小宝会被人耻笑,现在看来,她也只能等小宝大些再说了。
“大哥,”沈香伶平时都是这么叫铁柱,“我想带小宝回京城。”
本来还满脸是笑的铁柱一下子愣在了当场,“现在?”
“嗯,”沈香伶点了点头:“从这里到京城,也就十来天的路程,如果现在出发,应该能在过年前到京城。”
“好,那你问问师父吧,他跟不跟着咱们去京城。”铁柱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僵了,但还是说道:“要不过年剩下他一个人,怪孤单的。”
沈香伶要回京城的念头,是忽然之间产生的,但产生以后,就非常的强烈,竟然有种恨不得立刻就能到京城的感觉。
正好药王进来,沈香伶又跟药王说了此事。
药王的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是不想要他们爷俩的命了吧?这么冷的天,你竟然准备带着一个病人和一个小孩走那么远?你就不怕他们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
“我们可以慢慢的在路上走。”沈香伶高涨的火焰,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一半。
“那也不行,反正我是不同意你们现在出发,如果想走,也最好等到明年开春,到时劲王的身体也康复了,孩子在路上也能少遭点罪。”药王警告道:“你别看小宝长的壮实,但他现在太小了,哪难受都说不出来,要是真在路上病了,就算有我跟着,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没事。还有,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今年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老窝,想要在这里过个安稳年,你忍心让我跟着你,又背景离乡,挨冻受累的进京?我这岁数这么大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这里过个年了……”
沈香伶看药王越说越可怜,忙开口道:“师父,您老人家可别再说了,明天我就陪着您老去买年货。”
铁柱在旁边一直都一言未发,但他的心却提在了半空中。
他不想沈香伶回京城,他想让沈香伶跟他回古罕国,如果沈香伶真的不愿意去古罕国也可以,他愿意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但就是不想去京城。
他心里很清楚的明白,如果回了京城,那沈香伶和小宝就再也不会属于他。
人的心总是贪婪的,不曾拥有过,也许只是暗暗的羡慕嫉妒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可一旦拥有过,那就再也难放手。
铁柱便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