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逸回了大卫国,去了沈香伶和铁柱之前住的小院,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问了左右邻居,才得知前一阵子来过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住了两天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梵清逸站在城墙上,看着萧条的边外,他竟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在哪个国家,让他怎么找?
转眼之间,过去了三个月,梵清逸把他身边的人都派出去了,不但没有找到沈香伶和铁柱,就是药王也没有找到。
而此时,他接到了京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皇上病重,急昭回宫。
皇上病重?
梵清逸坐在桌旁,把信看了两遍,然后用烛火烧了,目光黯沉如墨,站起来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小五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寻找,我带着小十启程回京,若是发现了人,抓回京城。”
小王躬身称道:“是。”
梵清逸日夜兼程回了京城,急匆匆的进了宫。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看着突然进来梵清逸,反应了一下,才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您不是有病了吗?”梵清逸看着皇上,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皇上放下手里的毛笔,道:“本来是病了,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梵清逸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喝了半壶的茶,皇上见了,让人赶紧送来了几样小点心。
梵清逸二话不说的又吃了半盘的点心,才道:“父皇找儿臣回来有什么事情交待?”
皇上坐在椅子上,看着接到书信,就匆匆赶回来的儿子,心里甚是欣慰,道:“朕急着叫你回来,确实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请父皇明示。”梵清逸心里有些恼火,但又无处可发,只是垂着眼睑,木着脸坐在那里。
皇上看他那模样,心里也有些恼火,便道:“那个沈香伶可有着落?”
梵清逸摇了下头,“快了。”
“快了?”皇上不由的提高了嗓门:“这都快一年了,你还说快了?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了真相,你有没有想过结果?你是嫡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出了这样的丑闻,你将来怎么面对你的子民?”
梵清逸心里一颤。
这是皇上第一次当他面,说出让他继承大统的话。
虽然他没有那份心,但是他却不能不领他父皇的情。
“父皇,儿臣对皇位无意。”梵清逸的声音温和了几分,道:“还请父皇在其他兄弟间再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你说什么?”皇上本来有三分的气,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便有了六分,“混帐!我和你母后生你,养你,就是为了那个沈香伶不成?”
“父皇……”
“你不用再多说!”皇上站起来,对着梵清逸摆了下手,并不让他说话:“我今天只是告诉你一声,靖安侯那边,我已经说完了,这几日就找个借口,晋王妃连同腹中胎儿,因难产一同暴毙,然后今年年底,你就再另娶一正妃,你若是不愿意自己挑,那就由朕来帮你挑,明天年初,我立你为太子,辅佐朝政一年,然后我就把皇位传给你。”
“父皇,儿臣……”
“清逸,你应该知道朕这些年的心思,”皇上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在朕的心里,你母妃才是朕的正妻,嫡子只有你一个,从你出生开始,这个皇位就是准备给你的,你别告诉朕,你看不出朕的心思?”
梵清逸早就猜到了,没办法昧着良心装不知道。
皇上看梵清逸的脸上有了难言之意,便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喜欢外面的世办,所以为父这些年,都由着你的心,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现在为父的年纪越来越大,天天这样起早贪黑,也有些吃不消了,夜里常常失眠,食不知味,这样下去,为父恐怕也活不了多长……”
“父皇!”梵清逸忙打断了皇上的话,跪在地上,沉声道:“是儿臣不孝!”
皇上的脸上满是沉痛之色:“逸儿是宁可不孝的看着为父劳疾而亡?”
“儿臣不敢!”梵清逸的头低了下去。
“你不敢干什么?”皇上失望的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宝贝儿子,有为父在,你什么都可以干,就是天塌下来,为父也会为你顶着,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只要答应为父,等为父百年之后,你一定要接手管理大卫国,不要让为父无脸见列祖列宗。”
“父皇——”梵清逸跪在那里,垂着头,道:“儿臣求父皇再给儿臣一年时间,若是儿臣还找不到沈香伶的话,儿臣就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好,为父答应你,只是为父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皇上打住了话头,欣慰的笑道:“不过,逸儿放心,为父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父皇……”梵清逸心里更加愧疚。
“去吧,去吧,”皇上好似强打起精神似的,对着梵清逸摆了摆手,说道:“朕还有许多的奏折没批呢,你先回去吧。”
“请父皇再给儿臣半年时间,若是半年内,儿臣还找不到她们母子,那儿臣便回宫辅佐父皇。”
梵清逸话音一浇,皇上便马上道:“好,那为父就等你半年。”
梵清逸离开了皇宫,站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群,他忽然之间有些茫然了。
幸福曾经在他的面前,他差一点就有妻子和孩子了,可看似唾手可得的幸福,转眼之间就离他而去了,而且还越来越远,让他怎么想抓都抓不住。
这种无助的感觉,他第一次体验,让他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如果沈香伶对他还有一丝感情,能顾念到他一分的话,那她也应该想办法跟他联系,让他别再这么撕心裂肺的焦虑万分。
梵清逸本来打定主意,就留在晋王府,等着沈香伶来找他。
可是他只坐了两天,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连夜又去了西北,这次,他跟不要命了似的,将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并未找到沈香伶等人。
转身之间,四个多月过去了。
梵清逸算着日子,去掉回京城路上要用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梵清逸让人准备了纸笔,在纸上画起了他心里深藏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