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是有个法子可是一试。”米大夫看了看梵清逸,又看了看穆先生,却不说是什么法子。
“现在都这时候了,您老要是有什么法子,您就赶紧说吧?”穆先生在旁催促道。
“其实这些年我在外行医,到是发现了一件事,”米大夫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是孕妇中了毒,只要把毒全都逼到胎儿身上,那孕妇就会安然无恙。”
“那胎儿呢?”梵清逸问道。
“胎……胎儿……胎儿十之八九是不能要了,”米大夫看梵清逸的目光冷若冰刀,但硬着头皮,说道:“这样的话,起码能保得住大人。”
梵清逸的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知道穆先生和米大夫一直都在想办法,但他也知道,是真的没有办法。
他站起来木然的回了后院。
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他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姑娘呢?”梵清逸问站在外间门边上的小青。
“在里房躺着呢。”小青低声道。
梵清逸走进里面的房间,看着昏睡着的沈香伶,他泪如雨下,忙轻轻的起身,又快步的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然后快马加鞭的去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在侯府看见一身寒气的站在那,跟石柱似的梵清逸,还真是吓了一跳。
“晋王怎么在这里站着?为什么不进府里?”
“侯爷,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梵清逸这回没有办法再隐瞒,只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
靖安侯听了怒发冲冠,抬拳就给了梵清逸一拳。
梵清逸并没有躲闪,被打的一个踉跄,“还请侯爷不要打我脸,香伶见了会担心。”
靖安侯的第二拳停在了半空,最后拐了个弯,打在了梵清逸的肚子上,第三拳在要碰到梵清逸的时候,靖安侯停下了。
“现在你想怎么办?”靖安侯低吼道:“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办法?”
梵清逸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道:“我想把香伶留在王府。”
“我现在问你,有没有办法治得了她?”靖安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然后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情绪有些失控的说道:“你现在就告诉我,能不能治好她?我要治好她!治好她!”
梵清逸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半天才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
“我现在就跟你去,现在就把她给我接回来!”靖安侯大声叫道:“从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见她!不许你再跟她有一联系!你们的婚约就此取消!我一会儿就进宫去向皇上表明,殿下这门亲事,我们侯府高攀不起!”
梵清逸并不想跟靖安侯交恶,更不想让沈香伶从中为难。
他直挺挺的跪在了靖安侯跟前,“侯爷,这件事情,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香伶现在真的不适合回侯府,在我那里有米大夫和穆先生,还有宫里的御医,另外,穆先生的师傅也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也许会有办法……”
靖安侯的心里百转千折,最后只得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行了,你别说这么多了,现在我就跟你去王府,先看了香伶再说。”
沈香伶看梵清逸出去半天也不回来,心里便有些不安起来,跟小青说道:“你去看看殿下在哪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
小青让两个小丫头快去前院看看。
小丫头没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跑了回来:“殿下出府了,说是没回来呢。”
本来迷迷糊糊的沈香伶,强打起精神坐在炕上,道:“让人去前院盯着点,殿下回来后,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小丫头看了眼小青,快步的又跑了出去。
沈香伶用手轻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可是自己现在在这里,梵清逸不可能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
等到靖安侯跟着梵清逸一起从外面走进来,沈香伶的心里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香伶?”靖安侯看着本来活蹦乱跳的女儿,软弱无力的靠在那,红着眼圈望着自己,他的心都要碎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香伶看向了梵清逸。
梵清逸对着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沈香伶苍白的小脸微红,直起身子,就要下炕。
梵清逸和靖安侯忙一起将她拦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靖安侯关心的问道。
“女儿现在感觉好多了。”沈香伶腼腆的笑道。
“让大夫再来看看!”靖安侯冷着脸对梵清逸说道。
梵清逸忙听话的让人去请米大夫和穆先生。
米大夫和穆先生这回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加倍认真的给沈香伶又把了一次脉。
然后穆先生很是郑重的说道:“咱们还是去前院书房说吧。”
“还是在这里说吧!”沈香伶忙出声叫住他们:“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能怎么?”梵清逸走到她的跟前,小声跟她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在王府呆几天,让米大夫他们给找个理由,你千万别担心。”
“真的吗?”沈香伶将信将疑。
“你爹可不好唬弄。”梵清逸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才转身跟在米大夫的身后出去。
小青把门关严,回头跟沈香伶低声道:“您就担心了,一定是王爷看您身体不舒服了,不放心您回侯府,所以才想要找借口把您先留在王府的。”
沈香伶想想,梵清逸也确实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便释然道:“他也是的,找什么借口不好,偏要找这样的借口。”
到了前院的书房,靖安侯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女儿的病怎么样了?”
米大夫和穆先生都看向了梵清逸。
靖安侯也看向了梵清逸:“他们在等你的示下呢。”
“实话实说。”梵清逸对着米大夫和穆先生说道:“跟侯爷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和穆先生昨天晚上研究了将近一夜,我们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药,将所有的毒都逼到胎儿的体内,然后再用药,将孩子打掉,虽然这样也会伤到大人的身体,但起码可以保证大人生命无忧。至于孩子,王爷和沈姑娘现在还都年轻,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孩子。”
靖安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向了梵清逸,他如同之前在侯府门口时一样,跟个石柱似的一动不动。
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梵清逸的悲伤和痛苦。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痛苦?
他刚刚还因为女儿未婚先孕而暴跳如雷,可现在却又不得不面临着,用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来换取女儿的命。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对于他来说,难,对于梵清逸来说,更难,而对于沈香伶来说,则是难上加难!
“你怎么个想法?”靖安侯问梵清逸。
梵清逸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抬头看向靖安侯,眼眶微红,道:“我不能没有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