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夫人对于靖安侯的话深以为然,婉转的跟大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听说这次的宫宴,几位受封多年的亲王也都回来了,宫里人多,咱们一定要小心些。”
大夫人担心道:“婷姐的性格婉内向,体质还虚弱,要不然就不让她去了?”
“那怎么行呢?”沈二夫人笑道:“婷姐的年龄可真不小了,前些日子,你和太夫人说的那几家主母都会去,正好让她们也见见婷姐。”
“那就有劳弟妹了,”大夫人说着,眼眶微红,拉着沈二夫人的手,哑声道:“我们婷姐和尘哥的婚事,就都拜托给你了。”
沈二夫人想到自己刚嫁进门时,大夫人做为世子夫人掌着靖安侯府的中馈,当时是何等的风光,可至从大老爷去世以后,她就从云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这样的落差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你放心,就算我眼拙,还有太夫人呢,”沈二夫人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语气真诚的说道:“她老人家虽然对这京城里各家各户的情况都熟悉的很,有她老人家在,几个孩子的婚事就不能差了。”
“几个孩子虽然没有了父亲,但有你和侯爷在,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夫人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也同样诚心的说道:“婷姐和尘哥也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他们也都记着你们的好呢。”
“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还用得着说这两家话?”沈二夫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我还得去三弟妹那里一趟,等得了闲,再跟大嫂话家常。”
“我天天都闲着无事,你要是闲着无聊了,尽管过来。”大夫人一直把二夫人送出了院子的正门,二夫人反复的拦了两次,她才驻了脚。
荷花扶着二夫人的胳膊,拐了个弯,二夫人才轻吁了口气。
大夫人是个清冷的人,忽然这么热情,还真让她有些受不了,反而觉得心里更压抑。
到了三夫人那里,跟大夫人那里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三夫人的声音跟唱戏的花旦似的,一开口就是高八度,“二嫂来了呀?快把三老爷前得的好茶给二夫人泡一壶,还有那个新做的小点心,看看好没好呢,也给二夫人快端来一碟尝尝。”
“三弟妹,你快别忙了,我坐坐就走。”二夫人拉住了三夫人,却根本拦不住。
“二嫂有什么急事呀?好不容易到了我这里,凳子还没坐热的,就想要走不成?”三夫人笑道:“今天不在我这里吃顿饭,你是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哟,敢情我这是上了贼船了?”二夫人由着三夫人拉她进了正房。
三夫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消停的坐那,道:“二嫂,你一会儿还得帮我看看,我给菡姐准备的衣服怎么样,”三夫人笑道:“我这些年不在京城,也不知道京城都是什么规矩,二嫂可得跟我好好的说说,免得到时丢了咱们靖安侯府的脸面。”
“三弟妹不用太耽心,进了宫里,只要跟着众人在一起,少说多看,就出不了错。”二夫人道:“至于菡丫头的年纪还小,穿的艳丽点,素雅点都无所谓,只不过是进宫去看看热闹,让她带个稳重点的丫头,跟着伶丫头四处看看也就行了。”
“正是二嫂说的这个道理,”三夫人笑的更加开怀:“让那个傻丫头也去见见世面,晚上我再叫三老爷嘱咐她几句,让她一定要听伶姐的话,要不然回来就让他父亲好好的收拾她!”
二夫人想到三姑娘沈歆菡,她就忍不住想笑。
明明长的乖巧可爱,招人疼,可偏偏却是个一刻不得闲,恨不得上房掀瓦的主。
弄的三夫人天天骂个不停,三老爷却护着不让三夫人骂,等到三夫人气的说以后都不管了,三老爷只得硬着头皮把女儿叫过去训,可不痛不痒的,除了罚沈歆菡写大字,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三姑娘沈歆菡在父母面前尚且能装装样子,离了父母就越来越淘气。
“您说这菡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天天得不错眼珠子的盯着,要不然就指不定给你惹出个什么乱子,”三夫人说起女儿,可一点也笑不出来,“我跟二老爷私下里还商量着呢,看看能不能也找个老实可靠点的人家,把她的婚事先订下来呢。”
“这事得从长计议,可急不得。”二夫人不好发表意见,笑道:“不过宫宴的时候,各府的少爷也都去,三弟妹到是可以先挑挑看。”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三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我听三老爷回来说了,将军府的二公子就是个极好的,我们菡丫头要是能找个李二公子一半好的,那就阿弥陀佛了。”
“三弟妹真是太抬举那孩子了。”二夫人与有荣焉的笑着。
二夫人到底还是在三房用了膳才走。
等到二夫人前脚刚走,三夫人后脚就又去了沈歆菡的院子。
看见女儿正在绣花,她这心里才好受了些,把要骂女儿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但还是忍不住的唠叨几句:“你这样就对了,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没事绣绣花,写写大字,比抓鸟钓鱼不强多了?以后没事就别总出去了……”
三夫人看着女儿把手里的花绷子拿起来看了看,便有些粗鲁的放在一边的针线筐里,还用一块素帕子给盖上了不,她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绣了呀?我看才绣了没几针呀?”
“娘,我头有些疼,眼睛也有些花,要是再绣的话,就得把我的手指扎烂。”沈歆菡委屈的把手指伸到了三夫人跟前,“您看看这上面都有多少个血点子了呀?”
三夫人看着女儿细长的手指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和茧子,她的怒火“腾”的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抬手在女儿身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是不是又去做木匠活了?”
沈歆菡一蹦三尺高,两步就蹿到了门口,叫唤道:“娘,我可是您亲生的,您也能下得去手打我?”
说完,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我……”三夫人柳眉倒立,叉腰站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三夫人追出院子,才听丫头说,“三姑娘去了太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