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寒睡的日上三竿才醒,洗漱完刚喝了点粥,就被靖安侯叫去了书房。
他早料到他父亲会找他谈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急,这么早。
他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立正,精神抖擞的去了靖安侯的书房。
“坐吧。”经过了一夜,靖安侯已经平静了许多。
沈莫寒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笑着问道:“父亲大人这么早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靖安侯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这一双嫡出的儿女满意的很,不但相貌取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优点,就是秉性才学,也没有一样是不好的。
他们就是他的骄傲和自豪所在。
现在看儿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他说话的语气不由的就又温和了几分:“昨天二皇子殿下来了?”
沈莫寒很淡定的回道:“儿子之前跟他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却并没有去,二皇子殿下不放心,便找到家里来看看,儿子留他用了膳。”
靖安侯见他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心里更有了几分满意,但同时也有了几分愧意:“二皇子这些年在边关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而且为人亲和,处事公正,很受官兵爱戴,是个可交之人……”
靖安侯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儿子,好象是他自己得了表扬似的模样,暗叹了口气,道:“他自己可能只是想做一个平凡与世无争的人,但他所处的位置,不允许他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而你,做为靖安侯府的长子嫡孙,我也同样不能允许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靖安侯好似没有看见自己儿子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下去,只是接着说道:“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说这些话,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很重要,但你妹妹,你母亲,你祖母,也同样重要,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的话,你一个人是绝对无法与之相比的!”
本来沈莫寒在昨天晚上自己借酒装傻说出心里话后,见父亲对他的态度又是这以和蔼可亲,他还以为事情有了什么变化呢,可没想到父亲的态度虽然好了,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没有动摇。
而且父亲的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二皇子虽然重要,但跟他的家人,却绝对无法相比。
这样他的心情顿时便跌进了峡谷,再也没有了一丝朝气飞扬的洒脱。
他垂着肩膀,耷拉着眼角,好象被冷水淋过的落汤鸡似的,应了声“知道了”,就一步步的挪出了靖安侯的书房,乖乖的又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梵清逸是下午才得的消息。
他仔细的思量了一番,便明白了,这是靖安侯在中间插了一手呀!
可靖安侯是为了什么,他却想不明白。
自己的母后虽然去世了,可现在的皇后,是自己的小姨,自己的外祖父是皇上最倚重的尚书,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也算是炙手可热,怎么靖安侯却要躲着自己呢?
梵清逸想到了城外的那次谋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幕后的主使人,而现在最应该躲着自己的,难道不应该是幕后主使者吗?
不!
靖安侯不可能是幕后主使者!
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虽然梵清逸的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派人在暗中去调查了靖安侯。
而另一边的靖安侯很快便觉察到了他的动作。
靖安侯什么也没有做,还是按部就班的跟平时一样。
但他在暗中也做了提防,看来这个二皇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年不在京城,竟然还有人手给他打探消息!
“中秋节的时侯,宫里准备了晚宴,未时就可入宫,申时开宴,戌时前各府家眷就会出宫。”靖安侯在中秋节的前三天,跟沈二夫人说道:“你也早点做好准备,跟大房和三房那边都说一声,看看都谁入宫,跟着的丫头都选年龄大点的,稳妥一些的。”
“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跟我说,”沈二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我跟母亲商量过了,大嫂陪着娘呆在家里,我和三弟妹把家里几个适龄的姑娘都带着一起去。”
“孩子们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好好的选选,务必要稳妥聪明一些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二夫奇怪的看着靖安侯:“怎么说的好象进宫很危险似的?”
“小心些总是没错。”靖安侯避重就轻。
“你要是觉得进宫不安全,那咱们就找个理由,让孩子们都不去了,只我和三弟妹去?”沈二夫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理由哪是那么好找的?”靖安侯回身搂住了妻了子的肩膀,笑着安慰道:“现在几位皇子都成人了,我是不想让咱们家的几个姑娘跟哪个皇子扯上关系……嫁入皇室的生活并不那么幸福,咱们家的孩子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嗯,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人注意着点的。”沈二夫人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
靖安侯点了点头:“也许是我多虑了,咱们靖安侯这几年都不怎么参与朝政,也许早就没有人注意到咱们了,而且只有伶儿是咱们亲生的,好在她现在订了亲,别的姑娘也不一定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象全天下就你的女儿最好似的。”沈二夫人笑道:“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的女儿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早早的就跟李府订下了亲事,你别看我现在好象没有什么地位了,但收拾他们李府还是绰绰有余的,”靖安侯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李家那二小子敢对咱们女儿不好,我就先打断他的狗腿!”
“你在说什么呢?”沈二夫人忙打断靖安侯的话:“那可是你未来的女婿,你当岳父的说话可得注意点分寸。”
“我和他说话,有什么可注意的?”靖安侯道:“我就是打他骂他,也是应该应份的,他还敢说个‘不’字?”
沈二夫人拿他没有办法,只得不再理他,“你一个人在那臆想当岳父大人的瘾吧!我可不陪你胡扯。”
靖安侯在她身后传来“哈哈”的笑声,但沈二夫人没看到的是他眼里隐含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