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行军过后,这一天拉美西斯突然告诉迦罗:“我们即将进入叙利亚,为了安全,今后你不能再骑马出行。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迦罗顿生疑惑:“叙利亚?不是说边境固防么,难道是要对叙利亚动武?”
拉美西斯微微一笑:“叙利亚王纳扎比不安现状,有心投靠赫梯,这只是给他一个警告,真要动武的话,凭他还不够资格。”
“他不够资格,那赫梯呢?你们要与赫梯开战吗?”迦罗骤然紧张起来。
拉美西斯哈哈大笑:“真要开战会带你来么?我说了,这只是一种警告,武力只有用于威慑时,才会摆出这么大的派头招摇开进,这个道理不难懂吧。”
迦罗松了一口气,看着远方地平线却有些迟疑:“虽然是藩属国,但叙利亚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啊,就这么公然开进去……不会有问题吗?”
拉美西斯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说:“纳扎比当然不可能夹道欢迎了,可是若想阻拦,第一他没这个胆量,第二也没这个实力,就算咬牙切齿又能怎样?”
悠哉调侃,转过头他却忽然变得认真:“可是,虽然纳扎比不足为虑,我也不希望被他现弱点——那就是你!你是我的软肋,我不希望有人因此在你身上打主意,所以答应我好么,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轻易露面,更不要随处走动,虽然闷在马车营帐里会不太好受,但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迦罗不明白:“不放心?那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他说:“因为不带你来,会更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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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野猫藏好解决后顾之忧,接下来,拉美西斯就要开始他的作战计划!埃及军一路越境东进,果然如他所料,纵然纳扎比接连派特使前来质疑,却丝毫不能阻挡大军行进的脚步。监察史安比涅已先行赴卡赫美士提出照会,当他说出埃及出兵的理由,实在让纳扎比大吃一惊,密会赫梯三王子?签署归附盟约?这是谁造的谣言?
“纳扎比当然会矢口否认,这一点不奇怪,所以他说什么都不重要,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赫梯三王子·凯瑟·穆尔西利!”
议事大帐里,拉美西斯召集部下开始陈述计划,他说:“不要被什么‘百人斩’、‘不败王子’的头衔吓住了,这场对决,他根本没有半点赢的可能。我这样说的理由,就在于秘密签署盟约这‘秘密’两个字。”
骑兵队长契格飞猛然醒悟:“对啊,赫梯拥有骑兵和铁器这两大致命武器,他们想要叙利亚,为什么不敢公然行动?”
拉美西斯笑笑说:“很简单啊,赫梯一口吞下米坦尼,就像蟒蛇吞下水牛,消化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赫梯举**队一共只有三十万,仅米坦尼一地就牵制了它十万驻军,在这种情况下,它又怎敢与埃及公然撕破脸?骑兵和铁器这两件所谓的‘致命武器’,都只适用于战决,除非它也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一举拿下埃及,否则的话,一旦拖入久战,仅凭粮食和人力供给这两样,他们就没可能赢得战争!”
拉美西斯冷然一笑:“所以说,不用管他们在边境陈兵多少,就是陈兵十万也没用!这场对决你们只需记住一点,赫梯军队绝对不敢公然越界进入叙利亚!他们唯一的方式,只能是化整为零,游击行动,你们想想,要对付流窜的小股人马,那和剿匪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众将哄堂大笑,军心士气为之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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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赫梯边境,统合各方情报所绘制的作战地图已经完备,凯瑟王子也正式召开战前会议,他说:“拉美西斯很清楚我为何而来,所以他一定会抓住一点,就是赫梯军队不敢公然越界。所以,边境不会是他的布防重点。”
王子将两枚旗标摆上地图:“要防范边境不必用重兵,如果我是拉美西斯,只需盘据两个地方就足以起到威慑作用,一是东面的要塞重镇哈苏,毗邻奥伦梯河口,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宽阔河道更能随时保证补给;二是西面的要塞重镇乌尔苏,地势险要可攻可守;只要占据这两处,稍有头脑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亚比斯点点头:“没错,这就好像狮子张开嘴,要进来没问题,说不定还在盼着我们进来,到时两侧合围切断后路,就真要成包围战了。”
裘德皱眉道:“可是,这两处战略要地,也是叙利亚的屯兵重点,拉美西斯若想在此布兵,叙利亚王会答应吗?”
王子冷笑着说:“从放出谣言那一刻起,纳扎比就已经注定成为牺牲品,你们以为他还会有说话的机会?”
他摇摇头,告诉众人:“这番造势是为保拉美西斯,其中真相,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最清楚,所以他不可能在纳扎比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一切的‘问罪’、‘警告’都根本没有意义。他到这里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战!他必须打败我,甚至杀了我,才有可能真正将阿丽娜据为己有。”
王子冷声道:“但是,要坚持开战的理由,他就必须一口咬定纳扎比的背叛事实。而他代表的是埃及,你们想想纳扎比会做何反应呢?眼看没有了辩驳余地,为了自身生存,他会不会真的就从此倒向赫梯?”
众人闻之变色,仔细想来,的确很有这种可能。
王子微微一笑:“如果真的将叙利亚王逼向赫梯,也就意味着拉美西斯纵然赢了战争,在战略大格局上却要输得一败涂地。他不是傻瓜,你们以为他会允许这种情况生么?”
亚比斯明白了:“殿下的意思,要解决战略和战争的矛盾,那岂非……就是要连纳扎比也一起端掉?”
王子点点头:“所以我才说,纳扎比已经注定成为牺牲品,拉美西斯一定会颠覆他,然后扶植忠实于埃及的势力上台,这样便既可以维护开战理由,又不会让埃及的战略利益蒙受损失。”
裘德动容道:“也就是说,在我们与拉美西斯开战时,叙利亚也要掀起一场夺权内乱?”
王子目光闪动,缓缓道:“纵观那头埃及狼以往的种种作为,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敌人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的左手去打右手,而他自己则好整以暇作壁上观,以最小的代价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所以,颠覆纳扎比,一定不会是由埃及人自己动手,而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所在!我要让这两只手,都代替我们去狠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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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将军的排兵布局,战车队队长利塔赫露出疑惑:“边境布防只用一万人?大军本阵却深在腹地,这……”
步兵队长苏利文也不明白:“虽然将军肯定赫梯大军不敢越境,可是,如果他们看到王子遇险,到时不顾一切真的杀过来,一万人马恐怕挡不住啊。”
拉美西斯微微一笑:“挡?谁说要挡?东面是哈苏,西面是乌尔苏,只要坐守这两大要塞,他们真要越境就尽管来,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到时两侧合围切断后路,然后关门打狗,过来的人,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契格飞迟疑道:“可是,哈苏和乌尔苏都是叙利亚的布兵重地,若纳扎比不肯合作……”
拉美西斯一声冷笑:“有人要他合作吗?不错,法老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全力稳定叙利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启战端,可是看看纳扎比的态度吧,他与赫梯私通信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一口咬定是造谣,反应之激烈不同寻常,这岂非恰恰证明其中有诈?不管他此刻有没有签署盟约,在纳扎比的心里,他都已经不再是埃及的同盟者,所以留着他,只会让我们随时面临失去叙利亚的战略威胁!”
听到这里,众将皆动容,契格飞站起来说:“没错,与其让他这样蠢蠢欲动,不如干脆除掉他!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叙利亚成为赫梯人为所欲为的土地!”
拉美西斯微微一笑:“纳扎比是肯定逃不掉了,只不过,这种事可不能由我们来动手,以免日后落下把柄。倒被底比斯那些王室宗亲派的贵族,当成向我们难的借口。斯蒙德斯早已得到信息,他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嘿嘿,这些年他们被纳扎比打压得凄惨,现在,也终于到了该翻身的时候。”
战车队长利塔赫还有些不明白:“斯蒙德斯因为政见不同,以极其屈辱的罪名被纳扎比赶出卡赫美士,这些年全靠将军庇护才得以保存实力,由他解决纳扎比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叙利亚内部夺权我们不插手,那要大军本阵留在腹地做什么用呢?若是对抗凯瑟·穆尔西利,总应该是在边境或者卡赫美士,现在这两个地方都不去,那要如何碰面?又还谈什么对抗呢?”
拉美西斯一阵大笑:“想不通吗?唉,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是王子,又为什么至今没能当上将军的原因了。谁说签署盟约一定要在卡赫美士?又有谁规定两相碰面才能签署?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赫梯为强,叙利亚为弱,那为什么是赫梯王子密入叙利亚,而不是叙利亚王密入哈图萨斯?”
利塔赫一愣,是啊,为什么?
拉美西斯笑而不答,接着问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算他们签署盟约,这种秘密行为,将来又打算以什么方式公诸天下?又该怎样才能让埃及忍辱接受呢?”
在场众人都被问住了,是啊,如果赫梯已经被米坦尼牵制军力,没有胆量与埃及公然开战,那后面一大堆的麻烦又该怎么解决?
拉美西斯冷哼一声:“盟约肯定是要签的,但这绝不是凯瑟·穆尔西利此行的重点,能让这位阁下亲自出马,解释只有一个——他们的目标是埃及!是为让埃及最终承认盟约而采取的行动!”
他说:“根本不用去找他,那家伙会来找我的。对任何战争而言,拿下主帅就标志着胜利,赫梯既然没有实力与我们全面开战,那么就只能选择在这里,以突袭来个下马威。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吗,骑兵和铁器,这两件所谓的‘致命武器’,只有在战决时才能挥最大威力,这也就是凯瑟·穆尔西利亲自出马的原因——先打赢,再谈判,说的话才会有人听!想让埃及承认盟约,这恐怕就是他们唯一可行的方式!”
大帐里一片哗然,契格飞第一个激动起来:“想让埃及承认盟约,这根本是做梦!”
利塔赫也大声道:“没错,如果凯瑟·穆尔西利是秘密入境,所带人马不可能太多,想凭几千骑兵就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也未免太小看埃及了!”
群情激动中,拉美西斯却似乎还嫌不够气人,笑笑说:“你们不要小看那家伙的狡诈,好歹也是拿下整个米坦尼的人,边境布兵的策略,还有我们会对纳扎比采取的行动,你们认为他会想不到吗?”
他摇摇头:“不,我相信他应该都能猜到,但我还是要这么做,目的,就是要给他一个错觉,让他认为一切尽在意料中,这样才好放心大胆来找我嘛。”
他看向利塔赫,笑说:“现在你明白了吧,大本营要深藏腹地的原因,让他入境越深,才会死得越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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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籍奴隶充当探报,密切观察埃及军推进的度和动向,但是在行动前,凯瑟王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确认——迦罗!她是不是真的随军而来?
焦灼等待中,这一天,他忽然收到鲁邦尼的亲笔传书,说看到埃及骑兵在山坡上操练,他们居然掌握了第二种提升度的骑姿!而除了骑姿之外,他们还练习许多马术动作,只是姿态还很生疏,看情形,应该是刚学会不久……
王子一阵心跳加快,埃及偷窃骑兵情报他是知道的,他同样知道他们窃取的其实还非常有限,如果出现这些变化……是在他离开哈图萨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得来的吗?不!他断然否定这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么可能在行军中临阵操练?
王子攥着书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在那里!她一定就在大军中!为了进一步确认猜测,他决定就算是冒险,也要让鲁邦尼立刻安排哨探与埃及士兵进行接触。于是,叙利亚籍奴隶伪装成乡野村民,以扛水挑柴售卖野味各种名义接近普通士兵,随后,终于有一天从某个小兵的调侃闲聊中,听说了一位随军而来,会骑马的将军夫人!
她来了!真的来了!王子于激动中整装待,突袭!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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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占据边境要地,拉美西斯必须先扫清纳扎比这个障碍,所以在‘叛军领’斯蒙德斯出前,他特意与他进行了一次谈话。
“纳扎比所作所为令我王法老寒心,他希望能把叙利亚交给你,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因为这或许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42岁的斯蒙德斯是标准的叙利亚大汉,他俯在拉美西斯面前,咬牙恨声:“因为政见不同,纳扎比竟诬蔑我与宫妃私通,以这样屈辱的罪名杀我全族,若不是将军庇护,我也没可能活到今天了。这一天我实在等了很久,将军放心,我麾下两万勇士定当全力以赴剿灭纳扎比!”
拉美西斯提醒他说:“纳扎比身边并无大将,要对付他一点都不难,你需要当心的是赫梯三王子·凯瑟·穆尔西利!他此行叙利亚,一定会力保纳扎比,在他不能公开现身的情况下,要为纳扎比化解威胁,恐怕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化你我的关系!”
拉美西斯严正警告他:“在你进攻卡赫美士的过程中,凯瑟·穆尔西利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你我的同盟,所以我要你千万记住,无论遇上什么样的人和事,哪怕是有人假扮埃及士兵攻击你们,你都不可以怀疑埃及对你的支持!”
斯蒙德斯誓说:“将军对我有再生大恩,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离开将军大帐时,他看到副将安齐诺丁正和几个随从向远处指指点点,斯蒙德斯寻着方向看过去,就现是几个华衣美服的婢女正从远处营帐间鱼贯而过。
“奇怪,军营里怎会有婢女?”
听到他的声音,副将等人俯身叩拜。安齐诺丁笑嘻嘻凑到耳边,斯蒙德斯瞪大眼睛:“夫人?你说……”
安齐诺丁连忙示意收声:“嘘,大人啊,听说将军阁下对这位夫人宝贝的不得了,都不许人随便议论。”
斯蒙德斯只得压低声音:“再宝贝也应该是放在家里吧,带着行军?这……”
安齐诺丁嘿嘿一笑:“听说这位夫人骑术高,是帮忙训练骑兵的。”
斯蒙德斯更惊讶了,女人训练骑兵?是他听错了吗?他遥望远方婢女消失的方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听闻中的将军夫人,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