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都绑紧了?”男人粗粝的声音隐隐绰绰。
“老大放心,绝对跑不了!”另一个男人刻薄的声音让人下意识地厌恶。
“干完这一票,咱就撤。”
“都听老大的。”男人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在京都干了五六年了,还有点舍不得。”
“啪。”被称作老大的男人拍了拍对方的头,斥责:“呸!小兔崽子说什么诨话!”
“我,我就是觉得京都人的钱好赚,瞧这小娘子,可是足足八百两啊!”
“仔细看着吧,拿了钱咱就赶紧撤,这小娘子来头可不小……”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似梦非梦,姚宝珠逐渐转醒。
无力感充斥着全身,姚宝珠一时之间大脑空白,方才她和小梨从永安公爵府回东宫,刚拐出巷子,马车突然一阵颠簸。
小梨下车查看却也没了声音,她刚打开车帘,还没等看清情况,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姚宝珠心里咯噔一沉,她被绑架了。
眼前束着布条,双目所示皆是一片白光。
姚宝珠动动手脚,被绑得很紧。
谁会绑架她?
明月楼?还是杜如江?或者说是三皇子,又或者说是林若春?
还是说是韩云宁?
姚宝珠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谁会绑架她,双手在身边局限地摸索着,软糯的触感,她现在在床上?
冷静下来,姚宝珠静静地感受着四周,眼前天光一片,空气中有淡淡的幽香,显然她是在类似于卧房的房间里,而非柴房一类。
若是明月楼,杜如江或林若春,绝不会这般安置她。
三皇子,还是韩云宁?虽说韩云宁可能会对她有敌意,但她是不会兵行险着。
裴景玉!
强弩之末,还不安生!
裴景玉绑架她想做什么?报复她?威胁裴景晏?
知道了是裴景玉,姚宝珠反而不怕了,坐定,以不变应万变。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只是裴景玉而已。
姚宝珠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裴景玉并没有让她等很久。
“爷,您来了!那小娘子在屋里呢!”嗓音粗粝的男声响起。
接过银子,他继续说:“多谢爷!”
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说话,故作神秘?
姚宝珠先发制人。
“裴景玉,你倒是愈发无耻了。”
裴景玉愣了一瞬,转而又笑了起来。
“呵,宝珠真是和本殿下心有灵犀。”裴景玉没想到姚宝珠猜到了是他,看着姚宝珠的巴掌小脸,被白绸蒙住了双眼,显得整个人更加楚楚可怜。
越是这般,越叫人想占有她。
既然皇位他争不过裴景晏,那就要得到眼前这个女子。
“解开。”姚宝珠虽是坐着,却气场比裴景玉还要盛,“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你自己了。”
他就是喜欢姚宝珠这副盛气凌人、牙尖嘴利的模样。
裴景玉还真不怕她跑了,此处别院是从明月楼手里转来的,知之者甚少,裴景晏恐怕找不到这里,姚宝珠绝不可能自己从别院逃出去。
双手一被释放,姚宝珠扯下眼上的白绸,解开自己的双脚,立马从床上离开。
端坐到座位上,姚宝珠懒得搭理裴景玉。
“不是伶牙俐齿吗?怎么不说话了?”裴景玉笑得莫名其妙。
“骂你我都嫌脏了嘴。”
“裴景晏不会来救你,他找不到这里。”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说不定在裴景晏找到我之前,他先杀了你。”
“现在你还嘴硬。”裴景玉眯着眼盯着姚宝珠。
姚宝珠看了裴景玉一眼,只觉得他愚蠢。
裴景玉现在就是穷途末路,姚宝珠不指望着和裴景玉谈判能让他放了自己,与其激怒他与他做些无畏的口舌之争,倒不如养好精神。
姚宝珠闭目养神,不理会裴景玉。
裴景玉也不急。
“等本殿下处理好了事,晚上再来好好疼你,看你还如何嘴硬。”说罢,裴景玉出了门。
听着落锁的声音,姚宝珠才睁开眼,听见裴景玉走之前说的话,姚宝珠才知道了他为什么找人绑她。
裴景玉此人,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
就在姚宝珠发现窗户也被锁上时,裴景晏刚到东宫门口。
一个身影从东宫门口跌跌撞撞地滚向裴景晏。
“殿下救命啊殿下!”
拭剑看着此人衣裳像是永安公爵府的奴才,问道:“你是永安公爵府的人?”
那奴才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哭着喊:“殿下救救我家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她不见了!”
裴景晏脑子嗡的一声,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裴景晏一把薅起了那小厮的领子。
拭剑赶紧说:“你快说怎么回事?”
“我家侧妃娘娘从公爵府走后,过了半个时辰小梨姑娘满身是血地爬回了公爵府,侧妃娘娘被人掳走了!公爵府已经派人去找了,老爷派我来东宫找援手……”
拭剑看着裴景晏沉着脸的模样,又问那小厮:“你来多久了?”
“来了一个多时辰了,太子妃不见奴才……”话一说完,就被太子殿下扔到了地上。
拭剑看着上马飞奔而去的太子殿下,示意那小厮赶紧追上。
永安公爵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姚崇善和两个儿子还在外面找,动静也不敢闹得太大,怕有损姚宝珠的名声。
而姚母正在焦急地等着消息,看见裴景晏来了,擦了擦眼泪,赶紧问:“有宝珠的消息吗?”
裴景晏摇了摇头,他才刚刚得知此事。
“孤一定会找到宝珠的,小梨人呢?”
姚母点了点头,派人将太子领到了小梨的房间,大夫已经处理好了小梨的伤势,腹部被捅了一刀,又匍匐着爬到了公爵府门口,小梨伤的实在不轻,一张脸毫无血色,声音也同样有气无力。
“殿下,侧妃她?”
拭剑按住了要起身行礼的小梨。
“小梨,你仔细将当时的情形说来。”裴景晏脸色阴沉得可怕。
“马车行至一个巷子口时,突然颠簸,婢子下车查看,马夫已经死了,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长得高大,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婢子正要质问他们,就被捅了一刀被甩到了一旁,侧妃刚出马车,就被那个瘦高的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侧妃就晕倒了他们就掳走了她!是婢子没用,要是今天来的是拭水姐姐,就不会这样了呜呜呜……”
“那两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他们走时,离得远了听不真切,但有一人嗓音非常粗!”
拭剑安慰道:“你好好养伤,侧妃回来还需要你。”
说罢,便赶紧去追裴景晏方才瞬间消失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