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责罚能让陈叔活过来吗?”陆川怒道。
影卫统领闷哼一声,却仍是定定地跪着,任由陆川打骂。终究是多年并肩作战的兄弟,陆川不过是心痛难忍,借机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并没有动真格。大吼一声,一拳砸在了地上。
“陆川!你别这样。”白兹制止陆川自残的行为,道:“如今将军不知下落,我们要赶紧找到他,不然有个好歹,如何跟老祖宗交代?”
“将军?!”陆川醒过神来,揪着影卫统领,问道:“你们一路寻来,没有看到将军?”
“没有!”影卫统领摇头道:“属下等在京城门口将敌人引开,却在返程途中被人设伏跟踪,属下等怕暴露将军的行踪,所以费了些功夫……”
“设伏的是什么人?”陆川问道。
“属下无能!”影卫统领愧疚不已,道:“但可以确定,与之前属下等引开的不是同一批人。”
陆川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项辰为了不暴露宝藏的位置,所以才让影卫倾巢而出,将四周盯梢的人一一引了开去。按照原先的计划,影卫将会在半路接应,却没料到,竟有人绊住了影卫,所以他们六人才被人围截。“如此说来,绊住你们的人,和刚刚围截我们的才是同一拔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所派!”
“陈叔之仇,不可能不报!不管是哪一位,我们改日总要把这笔帐找补回来!”白兹恨恨道:“为今之计,先找到将军再做道理!”
“是!属下等听从白姑娘和陆将军号令!”三百影卫是陈沧一手训练出来的,素来忠心项辰,敬重陈沧。对于同样从影卫中脱颖而出的陆川,却是患难之交,兄弟情深,而对医术高明的白兹更是感激,视为恩人。除了项辰,能指挥影卫的就是陈沧和陆川了,如今陈沧已亡。在他们心中,陆川就是能号令他们的人了。
“好,你们抽一小队,护送陈叔……”陆川噎了噎,遗体二字终究说不出口。“护送陈叔回京!其余人等,分头去找将军!”
“是!”影卫的行动速度向来很快。不过眨眼,便散了开去。
余下一组跟随陆川等人一起寻找项辰。
那边陆川因寻找项辰而焦心不已。这边项辰却因腿伤行动不便,正由许慎言扶着,在离事发之地约三四里地的河边上了岸。
“你没事吧?”项辰坐到了岸边,伸手将许慎言拉上了岸。
“没事!”许慎言上了岸,左右看了看。
上了岸,仍是连绵的山地,此时正当三月过,地里的庄稼正郁郁葱葱,长势正好。麦苗已经抽了穗,淡绿的麦芒如针般在阳光下摇曳。
许慎言不由看得闪了神,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项辰,道:“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项辰没有注意的许慎言异样的情神,只是道:“为今之计,先找到陈叔他们汇合,先回京再作道理。”
今日之事,多半是他那些皇叔们做下的好事,回了京,在皇爷爷的眼皮底下,虽然自己的行动受了限制,但是他的好皇叔们,终归也是要收敛几分。只要他们有了忌惮,他就不愁揪不出他们来!
项辰扶着许慎言,站了起来,道:“走吧!”
许慎言心中迟疑了一下,却也不过一瞬。她咬了咬牙,低低地嗯了一声,扶着项辰朝麦地走去。
项辰看了看过膝高的麦穗,心中一阵发毛,他看了看一旁的菜地,疑道:“这边的菜地比较开阔,方便行走……”
许慎言看了一眼菜地,心虚地垂了头,只是道:“如今你有伤在身,我又没有武艺傍身,也不知那些坏人追上来没有,这麦地里,好歹能遮掩一二……”
项辰想了想,颇觉有理,便不疑有他,便任由许慎言扶着,猫身躲进了麦地。麦苗的叶子和麦芒划过脸颊,让项辰头皮一阵阵发麻,只恨不得赶紧出了这块麦地才是。可越这么想,越觉得这麦地好似无限地宽广,走了良久,也不见过尽头。
“怎么还没走出去?”项辰觉得自己浑身有无数蚂蚁在爬一般,终于忍不住问道。
许慎言却道:“殿下,我觉得我们倒不如在此躲上一躲,等援兵到了再作道理,不然万一贼人追了上来,我们岂不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
项辰如何能同意,道:“我之前瞧着过了麦地,有一片树林,我们去林中等待也是一样……”
话未说完,却被许慎言截了去。
只听得许慎言淡然道:“殿下似乎很怕这麦地?”
项辰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朝许慎言瞧去,便对上了许慎言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瞬间便明白了许慎言这是要借机逼问,逼他承认他就是阿麦。阿麦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这些细细的麦芒。
果然,许慎言盯着他又追问了一句,道:“殿下为何怕这麦地?”
他以为早已将他淡忘的许慎言,却没想到她居然连他怕麦芒这样的小事,都还记得。项辰的嘴角不由微微弯起,口中却道:“这麦地藏人虽好,却于观察不利,便是陆川他们到了跟前,只要不出声,我们也是看不到的,那林中却是不然……”
说到此处,项辰忽然顿了顿,朝许慎言调笑道:“还是说,许姑娘其实是想与在下在此多处一会,不想太早被人寻到?”
哪怕明知项辰不过是故意岔开话题,许慎言仍是被他这话给激红了脸。人重活一世,果真是连性情都大相庭径,前世,项总可从来不曾这般调笑过她。
项辰看着许慎言红润的脸,轻笑一声,竟松开了搭在许慎言身上的手,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朝前面走去。
“等你长一脸疹子,我看你承不承认!”许慎言恼极,低声嘀咕了一句,却仍是追了上去,扶住了项辰的身子。
项辰的笑意渐渐地扩散开了。
远处,隐隐传来影卫特有的长啸之声。项辰似是感慨道:“项某虽亦有心与佳人多处一会,无奈春寒尤甚,你我还是改日再……”
“项元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