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面子上的事情,该做他得做,你得配合他,别和他置气。”她继续道。
谢欢颜道:“面子上的事情?娘您的意思是,他会来抓我?”
欧阳氏道:“我想会吧,因为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也得对所有人有个交代。但是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欢颜哭笑不得地道:“娘,为什么我觉得这番话应该是我跟您说的?”
欧阳氏笑了:“娘是怕你和他生气。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牧之他,就是身世上有些复杂,以后也会遇到很多麻烦事。
娘之前真的犹豫过,后悔过,但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也算看清了一些事情……你们两个在一起,很好很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陪着他,他也陪着你。”
谢欢颜郑重点头。
母女俩正说话间,欧阳惊华提着大大的食盒进来,道:“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快起床,看我出去买了什么好吃的。”
灌汤包,糖饼,面鱼,豆腐脑,羊杂汤……看着她一样一样地把好吃的摆放到桌上,谢欢颜忙坐起来,一边挽着头发一边道:“姐姐你慢点吃,给我留点。”
欧阳惊华吃饭快且饭量大,谢欢颜非常担心自己梳洗过后,她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了。
欧阳氏没有留下,站起身来道:“我吃过了,现在去看看劲宝和阿铎,你们姐妹俩慢慢吃。”
等她出去后,欧阳惊华小声地问:“娇娇,娘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骂你?”
谢欢颜:“骂我?为什么要骂我?”
“娘为咱们俩的婚事操碎了心,现在又闹成这样,估计更嫁不出去了,能不着急吗?”
谢欢颜忽然狡黠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姐姐此言差矣。”
欧阳惊华咬了一口糖饼,瞪着她道:“好好说话。”
“我能嫁出去,娘已经答应了。”
嫁不出去的是姐姐,除非清风赶紧出现。
“你嫁给谁?”欧阳惊华惊讶得都忘了吃东西,“你不要告诉我是沈牧之。”
除了沈牧之,她也没听说谢欢颜和谁亲近过。
“就是沈牧之,我和你说过了,我不讨厌他;他对我也很好。”谢欢颜道,“我原本就不想嫁人,有没有男人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但是沈牧之对我很好,我想陪着他,和他在一起,也会很幸福的。”
至于男女之间床上那点事情,说实话,她没感受过多么了不起,缺不了的欢愉,认为就算没有,也不影响什么。
前世的宋嘉木:???
“就不能换个人?就死脑筋,一心看上他了?就算要扶贫,咱们也得等你二十岁以后再扶贫好不好?”欧阳惊华道,“你现在多好的条件,和他有名无实,等于未嫁之身,凭着现在府里的声望,找个门当户对,勤奋上进的的真正男人,有那么难吗?”
“不,姐姐。”谢欢颜摇摇头道,“我本来就打定主意不嫁人;因为是嫁给沈牧之,我愿意改变主意;但是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再萌生嫁人的想法。”
女人嫁人之前,根本不知道嫁的是人是鬼。
前世受到的很多伤害,都是这一世慢慢消化的;只是再踏入那样的婚姻,谁给她勇气都没用。
她害怕难缠的婆婆,害怕耳根子软的相公,害怕口蜜腹剑的亲戚……这些阴影,她大概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但是和沈牧之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
沈牧之孤身一人,带的“儿子”还像她的亲儿子一样,没有任何亲戚,也不会有需要她立规矩的婆婆,跟他在一起后,和待字闺中的轻松又有什么不一样?
欧阳惊华没好气地道:“等昨日的事情彻底了结了后再说。”
她要看看,沈牧之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吃过早饭,栈香道:“夫人,沈大人让人给您带口信,说昨日那私娼,没有去锦衣卫报官,而是去了顺天府和,还威胁说如果顺天府不管,她就去大理寺。”
谢欢颜冷笑:“看看,还挺懂的,要说她背后没人指点,谁能相信?”
“沈牧之让我怎么应对?”她很笃定,沈牧之不会不管她。
这种信任,几乎已经根植到了心底。
她就觉得,沈牧之永远令她心安。
“沈大人说,让您不必理会,也不要出府去医馆,他会尽快处理。等他处理完了,您再出门。”
“嗯。你去告诉送信的人,让他回去告诉沈牧之,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在府里乖乖呆着。”
“是。”栈香领命而去。
谢欢颜在府里呆了好几日都风平浪静,甚至没有人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玲珑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了。
这日晚上,沈牧之终于又来了。
谢欢颜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心里话:“那件事情怎么样了?不需要我配合什么吗?”
沈牧之道:“她是敲诈勒索,已经畏罪自杀了。”
谢欢颜愣住。
沈牧之加了一句补充:“在诏狱里畏罪自杀的,自杀之前交代了是谁派她来的。”
这些话的内涵太多,谢欢颜一时之间都没完全反应过来。
在诏狱里,那是锦衣卫的地盘,说明最后人还是落到了沈牧之手里,顺天府和大理寺都没和他抢,或者说抢不过他。
但是玲珑背后的人,对谢欢颜有不少了解,所以他们选择却顺天府和大理寺。
那么问题来了,这人这般逼迫,是不是能够证明,他在顺天府或者大理寺有人能帮忙?
第二个问题就是,在诏狱里,想要自杀,那难于等青天。诏狱就是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生畏惧的地方,如果可以那么容易自杀,谁又会畏惧犯罪?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而不用受那么多折磨。
沈牧之见她半晌没回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欢颜总算回神。
沈牧之哼了一声后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派她来的吗?”
谢欢颜像个听话的孩子:“哦,那到底是谁派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