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下意识地反驳道:“休想!我知道你早就恨不得把我撵走,是不是这次终于被你抓到机会了?”
谢欢颜冷笑:“祖母在家里,不过是多双筷子多张嘴,碍着我什么事情了?现在不是祖母求我帮你出主意吗?既然祖母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祖母那么聪明,就自己解决吧!”
唐氏跌坐到椅子里:“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氏在赖着谢府这件事情上,肯定不遗余力,谢欢颜并不指望她立刻就能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以很有耐心地等着她想办法。
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唐氏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埋了!那就把她埋了!对外就说打发她嫁人去了!”
“那那些知道丁香死了的丫鬟下人呢?”谢欢颜反问。
“就说,就说她们看错了,丁香是晕了而已,已经被你救回来。”唐氏道,“对,就这么说。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我是要坐牢流放,但是你父兄也没法再做官了。所以你得听我的!”
这么快就能“反客为主”?做个村妇真是屈才了。
谢欢颜冷笑:“祖母既然这么说,就听您的。您看这毁尸灭迹的事情,是您去做呢,还是秀禾去做?我恐怕是帮不上忙的。回头事情败露,恐怕我就是和您同流合污的了。”
唐氏怒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指望你!等你两个哥哥回来,把他们给我喊过来!”
谢欢颜道低头看着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慢条斯理地道:“那祖母就慢慢等,我先回去了。”
秀禾却跟着谢欢颜一起出来了,道:“你别去找周旭,让他做伪证。你,你不能耽误她前程。”
“怎么,觉得杀人的事情和你无关?”谢欢颜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先回去问问你那姑奶奶,能不能把你撇清?我若是你,现在就祈祷她做的好事不会败露,以及……被她栽赃后怎么撇清自己。”
秀禾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出声。
谢欢颜带着碧微扬长而去。
等谢伯言兄弟回来,趁着夜色“帮”唐氏把丁香的尸体抬了出去。
唐氏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别再找人,别再让别人知道。”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谢伯言从来就沉默寡言,在她心里现在成了能信赖的人,所以听谢伯言“嗯”了一声后,唐氏心就放下了不少。
第二天一天,唐氏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
眼看着夜幕降临,她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是没事,也没听说外面有什么动静。
可是正在此时,谢欢颜带着沈牧之来了,沈牧之身后还带着两个心腹,三人都穿着锦衣卫常服。
唐氏吓得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了。
谢欢颜道:“沈大人您看,祖母院里真的没有什么人。您总不能怀疑我祖母,或者其他这些丫鬟敢杀人吧。那丁香真的是昨日自己离了府,谁知道她得罪了谁才会死在外面?和我们府上绝无关系的。”
“对对对,”唐氏从来没觉得谢欢颜这么顺眼,忙道,“绝无关系,绝无关系。我儿子可是大将军……”
她还试图以谢常胜去压制沈牧之。
“大将军?”沈牧之冷笑。
谢欢颜忙道:“沈大人不要见怪,我祖母是乡下人,意思是官职很大的将军,并不是想要冒认大将军。祖母,您别乱说,大将军是我爹的上峰。”
唐氏这才不敢做声了。
“要解释,去锦衣卫诏狱解释去。来人,带走!”沈牧之威严赫赫地道,然而在唐氏看不见的角度,却对着谢欢颜眨眼睛。
谢欢颜:“……沈大人且慢。我祖母年事已高,而且这件事情还不到证据确凿的时候,您这时候就把我祖母抓走,万一抓错了,我祖母在狱中又有个好歹怎么办?”
沈牧之道:“人命关天!既然出了人命案子,谁也不能例外。”
谢欢颜道:“沈大人还是三思后行。我父兄大小都是朝廷命官,何苦一定要苦苦相逼?”
两人一唱一和,你来我往,最后沈牧之终于勉强答应暂时先带人离开而收尾。
谢欢颜看着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唐氏道:“祖母现在还不走吗?你走了,我爹可以说老家有事急着回去,死无对证;但是你非要留下的话,下次我不在,我看你在沈大人面前,坚持不了多久。”
唐氏有气无力地道:“走,我先回去避避风头。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呸,都现在了还惦记着回来!
先把她打发了再说……以后再想办法把她留在乡下,绝对不能再让她来。
唐氏又道:“秀禾,收拾东西。明日,不,后日咱们就走。”
她在这里可积攒了不少家产,都带回去好好炫耀炫耀。
谢欢颜目的达成,心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秀禾的失魂落魄。
第二天,唐氏果然开始和秀禾收拾东西,大大小小的包裹足有几十个。
谢欢颜担心她改变主意,所以一直让栈香偷偷盯着。
栈香回去后道:“夫人,她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是奴婢觉得,那秀禾似乎是不想离开。”
谢欢颜道:“当然,她心里还记挂着周旭,舍不得走。不必管她,我祖母既然要回去,她肯定也要跟着回去。”
她转而又问起晚上的饭菜,既然唐氏要走,就算做做样子,晚上也要给她饯行,全家人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只有唐氏一个人来了,席间抹着眼泪自我感动地表演,大讲当年她如何含辛茹苦把谢常胜拉扯大的事情。
谢欢颜最后实在听不下去,道:“祖母你放心,我爹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快吃晚饭早点休息,明日还得上路。”
唐氏道:“再看看吧,秀禾说她肚子疼,不知道明日能不能走。”
大概她觉得锦衣卫没来抓她,又舍不得走了?
谢欢颜早就猜到会这样,偷偷给了栈香一个手势,后者悄无声息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