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桐没让次兄先走,她坐上了马车和他一道去了顾府。此刻,顾府大门紧闭。常威悲戚地站在门口,看到赵简桐从马车上踏步而来时,他便着急地迎接了上去。他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她道:“赵大小姐,都是属下之错。”
赵简桐斜睨着常威。她走上玉阶,让常威将门打开,顺便和他闲聊起来:“你做错了什么?”
她露出一丝好奇,常威做事向来兢兢业业,很少犯错。常威紧咬唇,头都埋进了脖子里面。“若是那一日,属下没有将那位王姓女子带回来,便不会有昨日之事。都是属下不好,让赵大小姐受了委屈。”
正在抬足的少女微微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常威。她面上挂着不带自然的笑,“常威,你是顾剑大人身边的老人。旁人能够污蔑他,你不能。”
常威错愕。彼时赵聪走到了赵简桐身旁,颇为心疼地看着自家亲妹。随后又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常威,冷声道:“速度开门,我家胞妹要亲自问过你家大人。”
常威推开了绯色大门。赵简桐刚刚踏进去,便瞧见向来刚正不阿又敦厚的男子跪在了地上。顾剑的身上满是伤痕。顺着那些伤痕往上看去,她瞧见了爹爹。她唇色微微发白,慌忙地跑了过去,不解地盯着爹爹。“滥用私刑可是犯法之事。顾剑大人是朝中一品大员,爹爹你怎么敢?”
她将赵冀手上的鞭子抢了过来,扔在了一旁。她半蹲着身子,看着伤痕累累的男子。“疼吗?”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微红的眸光里倒映着顾剑狼狈的样子。他身上穿着的白色里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俊俏的脸庞写满了疲惫。“不疼。”
顾剑回着。赵简桐很是心疼,她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打一下的男人,竟然被爹爹往死里打。“爹爹,你太过分了。”
赵简桐咬着牙,对着赵冀嘶吼起来。身侧,顾剑语气柔和道:“不要怪赵伯父。赵伯父肯打我,说明还没有放弃我。也怪我一时糊涂,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情,赵伯父才会这么生气。”
顾剑嘴角流淌出一滩血。赵简桐茫然又心疼地看着顾剑,眸光不知道在何时打湿。她扶着顾剑,轻声又迷茫地询问:“那么顾剑哥哥,你可以告诉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她要他亲口承认,他才会相信。顾剑口中带血,悲伤得正准备说话时……赵简桐用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她语气悲伤道:“我不相信他们所言。只要顾剑哥哥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这一刻,她甚至希望顾剑能够撒谎骗她。可,他开口便是:“桐儿,我要纳妾,我昨夜已和王姑娘发生夫妻之实。”
赵简桐刹那间头脑空白。她眼眶红红,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为什么?”
顾剑望着这位她视若珍宝的女孩,此刻哭得像个泪人,他的心尖尖都在颤抖。他苍茫地想要将少女搂在怀中,可是她逃离了。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对不起。”
他怅然了许久,却只能对她说出这三个字。顾剑想要解释,可他又能够解释什么?说他将王玲珑错认成了她?说他是一时不小心,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他不会。他是南莅朝的剑士,是个不会为自己找借口的男人。赵简桐望着满身伤痕的男子,又看着为自己出气的爹爹,长兄,次兄。刹那之间,她有些难受与接受不了。赵冀长叹。“顾剑,你太让我失望。”
顾剑眸光被泪花包裹。“是,是在下让赵伯父失望了。”
赵冀心中很是厌烦,其实他早就将顾剑当成了赵家的姑爷。他和长女之间也就差一道成婚仪式而已。却没想到在他们成婚前,却发生了这种事。“桐儿,你若是不愿,这门婚事便就此作罢。我们赵家门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养你绰绰有余。”
“走,跟着爹爹离开这儿。”
赵简桐被赵冀拽着。她无声地流泪。她心悦顾剑,两人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舍不得。赵简桐内心经历过长久的挣扎后,她怅然昂着头望着天空,呢喃道:“既然爹爹已经教训过他,而他也知错了,那女儿便原谅他,容许他纳妾。”
她颤抖着说出了松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