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住,惯性拉得温软猛然向前倾。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神情却平静地看向路齐,看着他疑惑丛生的脸庞,笑了笑。
路齐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好像有一种看遍了世间万物的淡漠。
他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又无比沉色,“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事?”
“所以这是真的?”
温软弯着眸,眼前却模糊了起来。
隔着一道玻璃,外头接连不断响彻着车擦过风的呼啸声,像是噼里啪啦的炮仗,轰得路齐心烦气躁,“怎么可能!你爸爸是出车祸意外身亡的!”
“意外?”
温软睁大了眼,泪水夺眶而出,很快她笑出了声,“可是就在刚刚,我还听到警察局里的人说我爸爸的死有蹊跷。”
她的声音很淡,在风中打着颤。
路齐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温中赟死的时候,顾聿铭当时还在公司忙着处理那些债务,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停了一下,笑得既淡漠又残忍,“这就是报应。”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有些奇怪,按照顾聿铭的性子,他肯定要亲自手刃仇人的。
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就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
路齐有些拿不准,一时沉默了下来。
温软见着,泪水滚滚如注,她擦了擦,对着禁阖窗外的灯红酒绿长舒了一口气。
车窗顿时起了白茫茫的雾,她仿佛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脸庞。
“所以我要离开,但是我想看,看着他被警察拷上手铐,看着他站在司法机关前,被法官判刑。”
路齐叹了一口气,“温软,你爸爸的事,我不觉得是聿铭做的,还有李倾玥也绝不可能是聿铭杀的。”
他抬起头,看到温软琉璃一样的眼睛里全是摇摇欲坠的破碎,甚至那搭在肚子上的手都微微发抖。
他不由自主地抓紧方向盘,“我可以去替你查,你这段时间,不要想这些了,好好养胎,养身子。”
温软没有回答他,她转头看向了车窗外,“你知道吗?那件事情被曝出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因为我太清楚我爸爸是什么人了,我所以那个时候,我一遍一遍地恳求顾聿铭,让他相信我爸爸,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但是他呢?他一时之间就变了个人,完全不相信我爸爸是冤枉的,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嘲讽我,说我,说我爸爸,全家都是骗子。”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在风中有一种破碎的飘零感。
路齐不知为何有些心疼,“那个时候,聿铭的爸爸也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软没有回答他,沉默得几乎把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很久之后,路齐才听到她轻轻的呢喃,“你知道吗?我爸爸死的时候,就在我怀里,他吐着血,还在跟我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他是在为他的行为忏悔,但现在想来我,万一不是呢?万一是因为其它的呢?因为他看走了眼……”
“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