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夕香囊(1 / 1)

奕王府中。

白日当空映照进屋内,正映得榻上一对相拥而眠的鸳鸯。

岳如嫣迷茫地睁开眼睛,涎水还淌在男人不甚精壮的胸膛前,她心中一惊,趁对方还未醒,偷偷用小手抹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顾君墨在迷梦中醒来,餍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这段时日,他犹如中了迷魂术一般,独宠岳如嫣,几乎是日夜颠倒,不知疲倦。

“王爷……您醒了?”她娇羞地抱住他,尽力显出一脸优柔。

顾君墨低下下巴,下颌压出双下巴四层褶皱,触及那张小脸时,嫌弃道:

“不是让你在侍寝时也戴好面纱吗?你动辄摘下来作甚?”

替身体验感都没有了。他冷漠想。

原来,这段时间岳如嫣一直在悉心模仿他的美人,无论是走路时的仪态万千,还是说话的口气,全全学了来。

虽神态上还做不到尽然相似,可戴上面纱,再凭借那双相似的眼睛,已经有七八分像了。

且这侧妃床笫功夫甚佳,他也有心栽培,尝试繁多的花样。

岳如嫣心中颇有微词,可仍是乖乖找来了面纱,委屈巴巴地戴上。

“是,嫔妾不敢了,嫔妾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顾君墨见她乖觉,倒也颇有怜惜,抚着她的鬓发道:

“你虽比不上你姐姐的惊世美貌,到底被本王调教,气质上乖觉些,不比她看起来桀骜清冷。”

岳如嫣一听奕王夸扬自己,心中一喜,娇滴滴轻捶向他:

“嗯~夫君你坏坏。”

他一念及此,皱眉问:“话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姐姐制造机会?”

岳如嫣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张了张唇,半天方有些不服气地说:

“啊……就,就快了。嫔妾一定会好好给你们制造机会的。”

她见奕王似有不悦,赶紧搂住他脖子说:

“嫔妾也常去信给二皇姐,让她念着您的好。她还说,很喜欢您送的广袖流仙裙,日日穿着。”

奕王的表情这才安逸下来。

岳如嫣续而缓缓道:“王爷,您没有正妃,嫔妾身居高位,也为七夕节做了准备,给您绣了荷包,您戴着可好?”

原来,即将而来的七夕节,按南睢民俗,阖宫与民间都要绣荷包香囊送给丈夫。

望着望着奕王那张脸,她满心祈盼。

“嗯。好。”顾君墨漫不经心答,心中倒念起一事。

七夕快到了啊,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节日。

他和他的心上美人何时才有相见之时?

东宫内,岳流萤正在漫无目的闲逛着,一边摇着白纨扇,一边不满:

“这东宫,本宫属实是逛腻味了,也不知何时能出宫玩一趟。”

那顾千丞倒是整日不得闲,出入朝堂和翰林院,有时还去民间体察民情,忙得不亦乐乎。

而自己,成天就在笼中当金丝雀,真是憋闷得慌。

彩珠抿言:“娘娘,在这儿就要遵守这儿的规矩,入乡随俗嘛。”

她并非无出宫资格,只是南睢有规矩摆着,新嫁不足一年的女子不出外户,不能抛头露面。

岳流萤嫌弃地拧眉,更不想在嘴上抱怨不休,三伏天已至,暑热几乎让她成日心情烦闷,不想烦上加烦了。

于是扭头就要回宫去。发髻上的碧玉七宝玲珑簪发出泠然碎响。

彩珠赶紧上前一步,将遮阳的油纸伞靠在她身上,保证主子落在那方阴影里。

“谁说你一定不能出宫了?”

一阵清朗的声线穿花而来,她拧眉望去,却见那人用折扇拂开柳枝,言笑晏晏。

是下了朝的顾千丞。

自那日之后,她一直躲着不肯与他见面,此刻再次相逢,立时脸色灼烧。

“彩珠,走走,快走……”她鼻尖冒汗,用白纨扇堪堪遮住,超小声说。

彩珠还没反应过来,那厢她的细腕就被一方温热有力的指骨捏住。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讲:上哪跑!

岳流萤咽了咽,努力鼓出一个标准的笑靥。“巧啊。”

“嗯,巧。”顾千丞漫不经心颔首。

却见他回过头,对身旁侍人吩咐道:

“太子妃怕热,以后她无论行至何处,都在殿中及时添满冰块,明白了么?”

“是。”

“左右执扇的宫女也要随时跟着,怎能让主子自己扇风?”

“是,奴才明白了。”

等到彩珠也被他挥手示意退下去后,她明显有些慌了,立时挣脱开了他的手。

现下没有别人了。她眸光狠瞪了他一眼,抽回手腕,细细揉着。

“你都把我手腕弄疼了。”

少女的颈项间戴了一枚白檀香薰球,那暗香清浅浮动,萦绕在两人之间。

顾千丞低笑,忽而凑近她至于身后一棵大树上,轻言道:

“这便喊疼,那也喊疼。孤的爱妃真是娇气又惹人疼惜啊。”

“……”岳流萤只觉心中有万马奔腾而过,她前世分明在战场上受过多少刀伤剑伤哼都不哼一声好吗。

还不是为了糊弄你。

“是了是了,我就是这般身娇肉贵,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还是少招惹我为好。”她扭过头去,含声道。

顾千丞不动声色,绕至她的面前转移话题:

“萤儿可是想出宫去玩?”

岳流萤微一咬下唇,脸上飞红未褪,违心地再次扭头,仍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一个冰凉的物件被塞到了她的手里,她略感诧异,发现触手生凉的是一枚金灿灿的佩牌。

“这是何物?”岳流萤狐疑道。

“这是孤的令牌,拿着它出入东宫,可畅行无阻。”顾千丞低哑说。

身下抵着的女子肉眼可见的眼前一亮,长居宫廷,她不是不知道令牌的重要性。

不过,有了这东西,她就能名正言顺出宫了?

“借你用几天,代价是,孤有事要劳动你。”

岳流萤还沉浸在拥有了出宫令牌的小小喜悦中,连连答道“好说好说。”

他又次凑近了她,少年身上独独有区别于盛夏的寒香,犹如一枚波澜不惊的天然冰块。

“你与那沈公子早便相识,却隐瞒于孤,该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千丞已率先更近一步,将她逼至大树无温的躯干上。

他不由分说,低首到她颈项边,轻轻衔住了那颗跃然跳动的耳铛。

她正偏着头,捏着那金玉佩仔细观摩,湿润的触感破空传来,惊得她立时“嘶”了一声。

少年的犬齿厮磨过她耳垂上的软肉,只让岳流萤莫名其妙联想到一个词:

牙尖嘴利!

“就先罚你替孤制作这七夕香囊罢。余下的处罚,慢慢想。”

少年轻巧勾唇,飘然落下一句话,没有她预想中的缠绵,只是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的吻了吻。

无限温柔,旋即离开。

“什么香囊?”

“南睢七夕节,按照惯例,已婚男子身上都要佩戴香囊。”他低声解释,难掩眸中轻甚的卑微。

他原本希冀她主动给他缝一个来着。那他一定日日挂在身畔。

她随口道,“让绣娘们给你搞一个不就好了!”

顾千丞目光晦暗,依旧轻轻说,“无人敢绣给孤,除了你。”

原来,这香囊只能是妻子绣给丈夫的,连妾室都没有资格。

凌锦容身为侧妃,不知尊卑的给他提前绣了一大堆,送到长佩殿,却全数被他命人拿去薰了茅厕。

岳流萤一噎,对上他一双期许中暗藏失落的眼神,忽而有些不忍。

纵使性情阴鸷,到底不过是个刚十八岁的少年,自己又何必对他的一番心思置若罔闻。

罢了,不欲伤他。

她皱起柳眉,含糊答:“行,我给你绣一个。”

顾千丞眸间盈起倏然的喜悦,暗自捏了捏她的掌心,温声答:

“多谢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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